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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當不得真。阿薩德是7 4 年坐上敘利亞總統寶座的,主政長達2 7 年。依我陋識,但凡國家元首叫總統的,大概是*政體。而一個國家的*機制,可以將一位總統一選上去就是2 7 年,直到駕崩才任期屆滿,就耐人尋味了。中外歷史上,能夠安坐金鑾殿2 7 年的皇帝都並不太多,他們得熬好多年的陽壽才輪到繼位。也許阿薩德有著齊天恩威,國會馬上化悲痛為力量,及時修改了憲法,將總統任職年齡降到了3 4 歲,為的是讓阿薩德的兒子巴沙爾繼任總統。*機制居然又可以維護世襲,更是咄咄怪事了。依我臆測,敘利亞的民眾肯定會衷心擁護巴沙爾的。據說反對者只有阿薩德的一位弟弟,因為這位準皇叔想象中國的朱棣一樣,做敘利亞的明成祖。我敢如此妄揣,同樣也是憑著中國老百姓的見識或者經驗。中國百姓是很能認同正統的。何謂正統?一個皇帝,憑著他的百萬雄師殺掉幾百萬個頭顱而坐穩江山,爾後又洗掉萬民的腦子之後,這個皇帝及其後裔,就是正統了。

亡魂鳥 第一部分(19)

外國的事,我想說說也都無妨吧。可有關阿薩德的新聞,在我們的媒體看來居然如此重要,我就不懂了。在中國人的常識中,新聞可不是隨便出籠的,關乎導向大事。我想敘利亞的總統任期,每屆不會是2 7 年吧,只怕也是三五年選舉一次。我就真佩服敘利亞那些專業的選舉操作人士了,他們大概比我們那種操縱股市的大莊家高明多了,能保證盤盤穩操勝券,紅利多多。

選舉的學問太深奧了,世界還有很多*程序尚不太快的國家,他們真該組團去敘利亞取取經才是正理。過去常聽到一種對西方國家的批評,說他們披著*的外衣云云,我總是弄不明白。慣看世界政治風雲之後,才知道*果然是可以當衣服穿的。

維娜讀完文章,越發懷念鄭秋輪了。鄭秋輪就是這麼個人,滿腦子天下大事。現在想起來,當時的鄭秋輪才十九歲哪,本來還是個孩子。可是他卻是真正的心憂天下,也並不顯得幼稚,更沒有一絲故作姿態的樣子。想想現在十九歲的男孩子在幹什麼?還在為了要一雙名牌鞋同媽媽耍脾氣哩!

聽得敲門,知道是陸陀來了。維娜應道:“請進。”陸陀就讓服務小姐引了進來。

“今天報紙上又有篇好文章,是你喜歡的那位作家的。”維娜說。

陸陀說:“知道,看了。”

維娜說:“我若認識這位作家,我會勸他藏點兒鋒芒。當年鄭秋輪就是這個性子,我很欣賞他。我甚至想象他要是哪天不幸了,我會親手掩埋他的遺體。唉!真是傻!要是現在,他仍在我身旁,我會用自己的生命護著他,絕不會讓他失去半根毫毛。我寧願自己死一百次,也要讓他好好活著。生命太寶貴了。”

“維娜,我很敬重這位鄭秋輪。他大概就是現在說的思想史上走失的那一代吧。他們憑著自己的率真,熱愛著祖國,卻往往橫遭不幸。”陸陀感嘆道。

維娜忍不住哭了起來,說:“是的,秋輪完全是顆赤子之心啊。我生怕有人將他檢舉了。我明明知道,他滿腔救苦救難的情懷,可他的思想都是離經叛道的。他懷疑一切,挑戰一切。可是他似乎並不知道活生生的對手在哪裡,常常仰首悵望浩渺的夜空。我們漫步在秋夜的荒原,他多次吟哦魯迅先生的兩句詩:兩間餘一卒,荷戟獨彷徨。”

“維娜,你說得我鼻腔都發酸了。那個年代過去的時間並不長,卻讓人們忘記了。我們應該咒詛那個年代,卻不能遺忘。”陸陀說。

維娜說:“我是不會忘記的,太銘心刻骨了。我記得讀了《悲慘世界》,腦子裡的環境印象總是黃昏、黑夜、下水道,感覺冉·阿讓總是在那樣的氛圍裡活動。我現在回憶那段知青生活,印象中便總是黑夜、荒原、寒風、孤星。我們就那麼頂著寥落寒星,在北風獵獵的荒原上,徹夜奔走。蘆葦已經收割完了,我們腳下便是廣袤無邊的荒原。我們都穿得單薄,空蕩蕩的褲管被吹得啪啪作響。”

陸陀長嘆一聲,說:“維娜,你走得開嗎?不如我們出去走走吧。老關在這裡,太悶了。”

“去哪裡?”維娜問。

陸陀說:“隨你吧。”

維娜想了想,說:“不如去河邊走走吧。那裡風涼,吹著舒服。”

維娜將車直接開到河灘上,那是一輛白色寶馬轎車。兩人緊沿著河灘走,踩著鬆軟的沙土。風生袖底,月在江心。對岸黑魆魆的荊山,襯在暗青色的天光裡,夢幻而神秘。見著一塊大石頭,正好兩人可坐。

亡魂鳥 第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