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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青衫道人云中,都臉露高雅的笑意,落腳在那尖細脆弱,搖幌不定的樹梢上,只聽那少年抱拳說道:“道長武林泰斗,晚生末學,自愧不如。”

說著單足豎立,提起一隻右腿又說道:“穀人膝股之間,褲管已被道長劍尖點破寸許裂縫,多虧道長手下留情,未曾傷及皮肉,五內欽敬,晚生這廂有禮,甘拜下風了!”

雲中長眉一揚,似驚似喜,也單掌加額說道:“邵少俠,且說哪裡話來!”

也忙扯起青色道衫說道:“貧道粗衣,被少俠掃掉梧桐葉般大小一塊衣角,少俠敢情真是不知?抑或設辭取笑?”

邵穀人雙目微瞪,朝雲中左手扯起的道衫望去,恰恰缺少梧桐葉般大小的一塊,不覺愧喜參半的說道:“晚生實是不知,哪敢取笑道長!”

雲夢和尚一旁朗聲打趣說道:“平手就乾脆說是平手,還何必來上那麼一套鴛鴦蝴蝶派的說辭。”

又說道:“少年人,三場都是平手,依我看咱們還是不要再搬弄這意味索然的手腳,回到武康那間菜館子裡,再吃上幾杯紹興老酒去吧!”

邵穀人面帶微笑回答說道:“大和尚有所吩咐,晚生敢不從命!”

雲夢和尚又是哈哈一聲長笑,意味著說:“哼,奇怪的少年人,早上在菜館子裡請你吃酒,你若這麼客氣,不就省卻這一場手腳了嗎?”

說笑之間,四個人身軀一落,便已下地,逕往武康大街而去。

西風颯颯,黃葉亂舞,江南秋景,別有一番蕭索情調。

老少四人,見武康已近,遂即慢下腳步,緩緩而行,惟說話之間,也已進得鬧街,往原先那家菜館走去。

四人只顧說笑,未曾留意身後百步之處,有兩個衣著樸素而又略顯怪異的漢子,若即若離悄悄跟蹤著。

兩個人衣著顏色雖有不同,衣角衣領衣袖之處,卻都有細碎並湊五色布,不曉得是些什麼暗記。

那生有髭鬚的不時偏過頭去向那較為年青一點的,不知在咕呶著什麼暗話。

說得那年青的漢子,瞪著老少四人背影,一會兒驚,一會兒喜,一會兒又是愁雲淡霧,疑慮滿腹。

只有姚淇清跟在師父雲中背後,向後望了望,把兩個跟蹤的瞧在眼內,他倒並未放在心上。

四人隨即登樓,讓茶房拾奪些上等酒菜,不分賓主飲將起來。

一巡未過,那個跟蹤的漢子也自走上樓來,向茶房叫著說:“爺們是湖南人,菜裡邊可要多放些辣子哪!”

舉杯近唇的邵穀人回過頭來望了望二人,心想:“湖南人多著呢!我也懶得認這個老鄉。”

那兩個漢子以後倒很老實,只是那生有髭鬚的人,總不時的趁人不留意時,往著邵穀人上下打量,一面又不住的點頭,一會兒似乎又覺得不對,又把他那個大腦袋,連連地搖動。

姚淇清看在眼裡,心裡覺得好笑,心想:“這兩個自稱湖南人的傢伙,真是跟湖南人丟臉。”

跟著聽那二人旁若無人的猜起拳來,只聽那較為年青的紅著脖子喊道:“五行當道!五行當道!”

邵穀人和雲中道人聽在心裡都不由得轉過頭來望了望,心忖:

“這酒令怎麼這樣奇怪,一般猜拳的喊到‘五’總是叫‘五進魁首’,可從來也沒有聽這樣喊過‘五行當道’過哩!”

那生有髭鬚的輸了,只見他舉起茶碗大小的滿觥燒酒,一飲而盡,放下杯子,面色絲毫不改,不知為什麼他忽然長嘆一聲說道:

“可憐哪!可惱哪!邵掌門,身陷龍潭虎穴,生死未卜,少主阿爾泰山學藝,一去十二載,至今未歸……哎!我輩無能無法身入虎穴,解救他老人家!”

邵穀人聽在心裡,霍然放下杯子,一躍而起,上前抓住那生有髭鬚的漢子,氣急問道:“老哥,老哥,你說些什麼,快點再說一遍。”

原來邵穀人聽到“邵掌門,身陷龍潭虎穴,生死未卜”之後,以下的話因過於驚嚇,未曾聽得清楚。

那髭鬚漢子被邵穀人一抓,不禁驚恐異常,連忙叫嚷著:“少年人快放手,我說,我說。”

邵穀人也就放下了手。

兩個漢子同時又向邵穀人看了看,髭鬚漢子問道:“敢請動問大名?”

邵穀人只顧心急,都把自己的姓名忘記告訴人家了,遂即說道:“在下邵穀人,湖南人氏,阿爾泰山學藝歸來!”

那兩個漢子始而驚奇,繼而欣喜,急忙推開座椅,屋塌牆倒般,噗通一聲,一起跪在了邵穀人面前,口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