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地!
可為什麼呀?西門離不是強大地神帝嗎?他的力量無人能敵。他是不可戰勝,不會死亡地……為什麼他的臉色如此蒼白。蒼白得好像隨時會化成碎片!
月光下,如同嫡仙般完美無瑕,雪一樣的男子從天而降,抱著七絃琴,遠望不知名的方向。他的眼中有無邊無際的寂寞,如同凝結的冰霜。
他的溫柔也像雪一樣清澈,他的眼神,明明沒有看到任何東西,卻倒映著一個清晰的人影……
阿若想喊他,又住了口。他在她的夢裡,他看不到她。
明明是這樣沒錯。
可是,他忽然回過頭,叫她:“西門小妖……”
那雙清澈得像雪山一樣的眸凝視著她,阿若心神一慌,掉頭就走,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覺得又慌又亂,好像心裡正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她下意識地後退著,然後跑了,她跑得太快,腳下不小心絆到了一塊石頭。
於是,阿若一頭往山崖下墜去。
在她像掉斷了線似的從山崖落下的時候,她聽到了咯咯的笑聲,她看到了千里冰封的雪原出現了一串淺淺的腳印,有個小孩在山巔快速地爬著,爬著爬著她又站起來飛跑,然後,她跌倒了。
跌倒在雪地滿身狼狽的小孩眯著小小的綠豆眼,很尷尬似的,背起手在身後抹了抹,小小的臉上沾滿雪團,就像個剛堆起來的小雪人。西門離的眉毛皺起來。
“狐狸狐狸,等我長大了,給你做小雞翅膀吃!所以你一定不可以丟下我,不可以不要我哦!”她穿著雪白皮毛的衣服,頭上戴著一朵滑稽又可愛的紫蘭花,整個雪山都彷彿隨著她連滾帶爬地滾動而微微震動著。
西門離皺著眉不理她。
她露出討好又諂媚的表情快速地爬過來,爬得太急又一跌摔倒,骨碌碌滾了兩滾,像一個球似的滾過來,直到拽住西門離的褲腿,西門離的眉都成了縱橫交錯的山川。
“西門小妖!你這樣弄得滿身狼狽,可沒有新衣服換了。”他走過去一把拎起那孩子,孩子順勢爬上了他的頸窩,咯咯地笑著,一點也不怕他,西門離嘆了口氣把她拎下來抱在懷裡。
原來,他不是在叫她呀,而是在叫這個孩子。
阿若分不清到底是他在自己的夢裡?還是此刻自己在西門離的夢裡呢?
原來,這個孩子才是他所牽掛的人,才是真正的西門小妖。阿若感到一陣失落,她在無邊無際空茫的世界裡下落著,沒有人看得到她,沒有人來救她,她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不存在的,不重要的。
一陣揪心的感覺抓住了她……她忽然感到了被拋棄的痛苦。她……竟然開始嫉妒那個在他懷裡的孩子。此刻他的眼裡只有那個孩子,那樣寵溺,那樣無奈,還有一絲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溫柔……
她的心痛得快要碎掉了……原來,被人遺忘的空虛就是這樣的……彷彿整個世界拋棄了她。
失重的感覺和景物在眼前飛逝,呼呼的風聲在耳邊迴盪,有野獸的吼聲,龍吟聲,鳳唳聲,不知從何而來,響徹山谷。萬里雪原中,她迷離的目最後看到了立在山巔的白狐。白狐背上只比巴掌大一點的小孩子。
她爬在它的皮毛裡,手牢牢抱著它的脖子,滿足得似乎得到了整個世界。
而狐狸的眼睛裡空無一物,只有漫天飛雪,飄渺的水雲與隨風晃動的白色樹枝。
忽然,那孩子明亮的眸瞪大了看她。那樣筆直地,直直地看向她!
阿若吃了一驚,就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悶棍!她的意識忽然間離開了軀體朝山崖上飛去。
一道冷銳的痛劃過心上,彷彿開啟了一扇奔湧的大門。
雪山上奔跑的狐狸,隨著狐狸的腳印慢慢爬著的女嬰,夜晚在狐狸的毛皮中沉睡的女嬰,他用他的爪子抱著她,在天寒地凍中,窩裡的壁爐裡升著火,如此溫暖,就像是隔絕一世而曾經被忘懷的回憶。在她的腦中,她的鼻間慢慢氤氳出酸澀而幸福的味道,如此濃烈,如此酸楚而寂寞,帶著淡淡的,無法抑止的痛……
“狐狸……西門離!”
她忽然叫他,淚如雨下……
刷一片白光亮起,她的軀體被往黑暗的深處拉扯著,再也看不到雪山,再也看不到雪山的白狐,就像永遠也不能再次相見,就像一扇大門在他們之間如一道斷閘關閉。
如此快速,如此纏綿,如此痛苦而無奈……
原來做一個普通人是如此幸福,如果假裝不知道,如果假裝自己還是阿若,是不是可以當作什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