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自己對不起他……”
我笑道:“如果你的爹爹在這裡,他阻止你的話,你會怎麼做?”
焦信鄭重道:“福娃覺著自己並沒有做錯,我們前往漢都賀壽,是為了大康的前往百姓,捨棄幾名亂民成就一個國家,孰輕孰重,幅娃能夠分得清楚。便是爹爹反對,我還是一樣去做,我絕不會因為一時的心慈手軟而鑄成大錯。”
我欣賞地點了點頭道:“好樣的!”我回身看了看落在隊尾處的唐昧,低聲道:“你唐叔叔並不是真心生你的氣,回頭你給他多說兩句好話,擔保你沒有任何事情!”
第九十三章 兩岸
大康與漢國之間以長江為界,渡過長江便可以抵達漢國的疆界,我們於正午時分抵達搏浪灣,搏浪灣式大康水師的重點佈防之處,江面寬闊,長江水師的總部便位於此地。
當地水軍都督韓汝成親自率領二百名手下,迎出十里以外。
韓汝成之所以對我如此禮遇不僅僅是因為我皇子的身份,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也是翼王一手提拔起來的將領,對我這個翼王的愛婿自然極盡謙恭。
搏浪灣早已為我們準備好了渡河用的兩艘大船,趁著手下武士將禮品搬上大船的空隙,我和韓汝成一起登上了水寨中的瞭望樓。
身處高樓之上,俯視港灣,卻見大康百餘艘戰艦以鐵索相連,並列在江面之上,戰船之上並沒有水軍操練,其中不少戰船桅杆殘破,船體的漆色也早已剝落,看得出這些戰艦已經許久未曾修繕過。
我掏出遠望鏡,向長江對岸望去,卻見大漢水寨氣象萬千,樓船舟楫穿梭於江面之上,一動一靜,反差極大。我不禁嘆道:“韓將軍,難道你手下的水師從不操練的嗎?”
韓汝成黯然道:“平王殿下有所不知,我們水軍已經八個月未曾發過軍餉,水上操練必須要有經費支援,現在這種情況之下,我又哪裡去弄到這麼多的銀子?”他指向那一排排的戰船道:“戰船已經許久未曾維護過,我現在所能夠做得就是儘可能地壓縮水軍的開支。”
“難道就這樣任憑大康水軍衰落下去嗎?”我的聲音中不由得帶上了幾分怒氣。
韓汝成示意我向正西方向看去,卻見遠處江灘之上,數千名水軍將士正在那裡訓練。韓汝成大聲道:“我們的將士仍然堅持在陸地上訓練,並未忘記保衛大康疆土的職責。”他聲音低沉道:“可是……我們連三餐都無法保證。”
我內心中湧現出一絲愧疚,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我很難相信大康的水軍竟是在如此惡劣的條件下進行訓練。
韓汝成道:“勇氣和信心永遠無法取代你的實力,一旦戰事爆發,我們拿什麼去和對方抗衡?這一百多艘戰艦,其中大半已經損毀,不要等對方攻擊,駛到江心恐怕就會被巨浪打翻。我們的武器和裝備已經整整六年沒有更換過!”他從身後計程車兵手中拿起箭筒,遞到我的面前,箭筒之中僅僅有五支羽箭。
韓汝成激動道:“兩萬餘名水軍士兵,只有五千人配上了弓箭,每人只分到可憐的五支。”他抽出一支羽箭,將鏃尖湊到我的眼前,上面明顯有打磨過的痕跡,“這鏃尖發下來的時候鏽跡斑斑,是我們的將士用江邊的卵石磨亮的!”他指向腳下的江灘:“殿下,你可以隨便撿起一塊卵石,上面一定可以找到我們磨箭的痕跡。”
我抿起嘴唇,一種莫名的悲涼湧現在我的心頭。
韓汝成向身邊的兩名衛兵道:“伸出你們的手!”
兩名士兵猶豫了一下,伸出手來,這是怎樣的一雙手啊!骨骼粗大,面板龜裂,手掌中佈滿老繭,他們的手指無論怎樣努力都無法伸直。
韓汝成道:“殿下,戍守江邊溼氣深重,我們的棉衣、被褥多年未曾更換過,我們的將士便是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生存,十之八九都會染上風溼之疾。他們多數人的手指都無法伸直,過去的一年之中因為缺少醫藥,病死計程車兵多達六十五人。”
韓汝成哽咽道:“殿下啊!他們並非是戰死在疆場,如果能夠得到及時的救治,他們本不毀死……”
我的眼眶溼潤了。
韓汝成道:“殿下,我們從未忘記過自己的職責,這江邊的工事,全都是我們的將士用雙手壘起來的。”
我重重點了點頭,仰首望向空中的烈日,日光灼痛了我的雙目,卻比不上我內心的刺痛。
大船載著我們緩緩向對岸駛去,我獨自站在船頭,韓汝成的那番話,讓我至今仍然感到透不過氣來。大康已經無法承受戰火之重,我必須竭盡所能化解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