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聲道:“若是率軍撤離蠻州,恐怕未到雁州,便會被太后冠以謀反之名,不但不會讓
我入城,反而會派兵征討。而我們的後方還有東胡追兵,雙方早已形成默契,恐怕我只有死路一條。
若是率軍投降東胡,我一世英名必然毀於一旦,而且我的家人肯定會受到誅連。太后早已封死我的一切退路,我能夠做的只有守在這座孤城之中。“
我默然不語,許久方道:“若是城破了呢?”
白晷淡然一笑道:“我若是戰死沙場,無論是對太后還是對我都是一個最好的結局,她估計會
為我追封爵位,風光厚葬。“他長長嘆了一口氣道:”你相信嗎,到了現在這步田地,我腦中所想
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盡我所能地消耗東胡的兵力,為大秦百姓換來片刻的安寧……“
我內心一震,望向白晷,正遇上他真摯的眼神。白晷道:“我一度讓權力矇住了雙眼,戰場的
血腥卻讓我的本性慢慢復甦起來。淪落到今日下場,我不會責怪任何人。“
我重重的點了點頭,內心充滿了崇敬。
白晷道:“如果你能躲過這場劫難,我不會再阻攔你和綺兒交往。”
我內心一酸,眼淚險些掉了下來。
白晷盯住我雙目道:“燕元宗此人不可小覷,表面上貪婪無比,處處一副小人嘴臉,內心卻藏有如此城府,太后也不是他的對手。”
我點了點頭。
白晷感嘆道:“我最對不住的還是酈姬,是我一手將她推入了火坑之中。”
這時候遠處計程車兵再次騷亂起來,兩名將領慌慌張張衝到白晷的面前,氣喘吁吁道:“白將
軍,大事不好,步兵營的一些士兵衝入騎兵營殺了數匹戰馬,兩方衝突起來,已經有十多名士兵被殺。“
白晷臉色變得鐵青,怒喝道:“混帳!他們眼中還有軍紀嗎?凡是涉嫌殺馬的全部給我抓起來!”
兩名將領面露難色:“將軍……現在參與殺馬計程車兵有千餘人之多……”
“什麼?”白晷的臉色湧現出莫名的悲哀,城內的局勢即將處於崩潰的邊緣。
我建議道:“既然已經發生了這種事情,白將軍還是順水推舟為好。”
白晷不解的看了看我。
我低聲道:“這些士兵顯然都是因為飢餓異常,才幹出殺馬的事情。眼前的情況下,戰馬的
用處並不大,再說草料匱乏,早晚這些戰馬也是被餓死的命運,將軍不如將戰馬宰殺,讓士兵果腹,也能暫時寬慰一下人心。“
白晷終於點了點頭道:“好吧,就按照你說的做。”
雪越來越大,城內士兵在頒佈殺馬之令後,安穩了許多,排著整齊的隊伍在大鍋前依次領取屬於自己的那份馬肉。
我和焦鎮期來到城牆之上,卻見弓弩手全都嚴陣以待。向東胡陣營望去,敵人的大軍似乎又有所行動。
數支響箭射向夜空,敵方的攻勢再次發動。
白晷站在風雪之中,大聲道:“兄弟們,我知道你們已經是又冷又餓,朝廷又背棄了我們,我和你們一樣憤怒,可為什麼我要堅持留下來作戰?”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白晷。
白晷大吼道:“因為我知道,我保衛的並不是皇上,我所為的是後方的父母兄弟,妻子兒女,
我保住這裡一刻,他們便能有一刻平安的時光,我將用自己的生命和熱血捍衛親人的安寧!“
所有士卒的眼光中都閃爍著激動的淚光,無論白晷的這番話是不是出自真心,我都從心底佩服他鼓動人心的能力。
李衛狹持著冒牌燕元宗走了上來,白晷怒視燕元宗,雙目之中寒芒大盛。
白晷冷笑道:“就是你這混帳害得我三十萬弟兄落入這進退兩難的困境之中,今日便以你之鮮血來祭大旗!”
冒牌燕元宗嚇得‘咚!’的一聲跪倒在地上,磕頭如搗蒜道:“白大將軍,求求你饒……我狗命……我……賤命一條,哪值得您……”
白晷‘噌!’的一聲抽出長劍,全力向燕元宗的頸上斬去,劍刃過處,人頭落地,一直滾動到我的腳下。
慘烈的戰爭在鮮血四濺中再次拉開了帷幕。
東胡大軍集合所有的‘衝車’和檑木車向城門發起衝擊,弩箭的短缺讓守城的弓弩手殺傷力
銳減。更為不幸的是,從安陽又有二十萬的東胡增援部隊正在接近蠻州的途中。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