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一粒沙。你這把破碎的傘,又能夠庇護多少人,又能改變多少人的結局?”
“你去過荒古,去過第八山。大概已經見過曾經叱吒天地的強者,現如今又如何?而我們人類,不過是存活千萬年而已,相比於這片經歷了無盡歲月的天地,千萬年的人類不過是滄海一粟,充其量是一個片段,又如何能夠擺脫得了最終的宿命?”
“你護山寨一生,護你子孫一生,護眼前所見之美好一生,然而你有怎麼可能護所有?我給你看了這麼多,不過是想說,這些——都是短暫虛無。”
“天地之間,蒼生皆為塵埃。星空浩瀚,宇宙永恆,這才是該孜孜不倦探索的東西。相比於這些,一個人的一生,太過短暫虛無,不值一提。”
王石平靜地看著戲子,他認真聽著戲子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在心中反覆思考著。不想去反駁,也不想去贊同,只是努力去理解戲子的理念。
說實話,戲子確實打動過王石,而王石也真正認同戲子所要走的道路。可正是因為見識了這麼多的事情,王石才更堅定自己內心的想法。
他認同戲子,卻不會跟戲子走上同一條道路。
戲子沒有再勸王石,他已經說得足夠多。而他也很清楚,僅憑這些,還不足以讓王石走上跟自己相同的道路。
好似是沉默了許久,王石輕笑著說道:“我是一個俗人,很俗很俗的人。我喜歡吃,喜歡酒,喜歡看美人笑,喜歡看刀劍殺。我偶爾也會同情心氾濫,偶爾也會思考星空的浩瀚,或者是跟你一樣思考真正的未來。然而我是一個俗人,很俗很俗的人。所以我要顧及的,是我眼前的事情,我不會跟你一樣,成為一個殉道者。”
這樣的答案,顯然是在戲子的預料之中,他只是淡淡地笑著,說道:“現在的你,又怎麼去庇護你的‘俗’?”
王石笑了笑,說道:“我還有手中刀,心中血,口中氣。”
沒有死,王石就會戰鬥下去,從來都是如此。
戲子笑了,笑的好似是旗開得勝的將軍,卻又好似是初見情郎的少女,雜糅了好多種情緒,顯得非常古怪,讓人很難捉摸透。
不論會出現什麼意外,事情的發展都在按照既定的軌跡前行,最後的結局不會有太大的改變。王石所言,戲子幾乎一字不差地預料到了,所以他更加篤定最後的結局。
這個世上真正瞭解王石的人,非戲子莫屬。戲子作為王石的對手,又怎麼可能不瞭解他的致命弱點,知道了又怎麼可能不利用?
結局,正在向著預料的方向緩慢前行著,戲子終將要讓王石跟自己走上相同的道路。
滴答。
血終於滲透了衣襟,滴落到了薄雪上,瞬間侵蝕了一大片的雪,暈染出了一朵很大的紅花顯得格外明顯。
一個洞穿了王石左肩的劍傷清晰可見。
這就是戲子為什麼說王石這把庇護的傘破了的原因。
李命秩爆發出了巔峰的一劍,不論境界還是劍意都是人仙境的層次,就算是敗了,也不可能沒有傷到王石絲毫。
而為了應對李命秩的那一劍,王石也耗盡了種道神蓮所有的仙氣,將最後的底牌耗盡。想要對付戲子,無疑艱難上了太多。
戲子所料的一點都不差,李命秩耗盡了王石的銳氣,耗盡了他的最強一刀。而戲子原本就跟王石勢均力敵,現在無疑佔據了更大的優勢,幾乎可以說是穩操勝券。
洞穿的劍傷太過恐怖,哪怕是王石動用扦針之術跟真龍血氣短時間內都無法將其修復,只能做到暫時穩定住傷勢。
鮮血在不斷地滴落,好似一團團花的盛開,擠到了一起,揉成了一朵豔麗無比的大紅花。
雪全部都被染紅。
王石看向戲子,重新抬起了手中的妖刀。
戲子看著王石,也沒有再多言,雙手上開始逸散出黑白氣。他清楚地知道,唯有真正擊敗王石,才有可能跟他更好地對話。
一戰,在所難免。
勝負,必須要分出。
王石不去在意肩頭的傷,眼睛輕眯,盯住了戲子,驟然而動!
雪再次被驚起,只是這次的雪帶了一絲血的紅色。
勝負將分,命運將明。
第二百二十章 夜雨洗秋山(五)
劍仙主死了,毫無意外。
面對神隱境無雙的南懷樂,劍仙主再如何努力也不可能扭轉敗局,更何況他為了李命秩能夠吸收後山的先祖,已經是傷到了元氣。
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