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就像是漩渦的中心,風暴般的戰鬥都是圍繞著它而展開。
宗門、流派、諸侯、天子、君王,真正的梟雄率領著自己的勢力在這場風暴中迅速崛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吞併其他的勢力,急速地壯大起來,並且最後全部匯聚到了平安城下。
現在已經沒有了真正的敵人,眼前的人不順從便是敵人,唯有殺戮,才能夠殺出一個嶄新的王朝。
平安城被所有的勢力包圍,也就卡在了所有的道路上,自然而然就成為了中心。誰能夠佔據它,便能夠掌控整個戰局。然而必須要有絕對的實力,才能夠佔據,要不然瞬間就會被風暴撕扯成碎片。
誰都想佔據,這裡便成為了眾矢之的。反過來,誰能夠佔據,誰就有可能成為真正的君王。死亡跟生機總是並存。
軒轅昂跟管平潮一同站在平安城的城牆上,俯瞰著千里狼煙,目光之中全都是平靜。這幾日的波瀾壯闊,已將將兩人的心臟錘鍊的無比強悍,再也沒有人或者事情能夠撼動。
不過是幾日的時間,卻好像是幾十年的歲月,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刀子,在軒轅昂的臉上雕刻出了無數的溝壑,剔除了全部的贅肉,使得這張臉看起來剛毅無比。
經歷了一場長達八個時辰的大戰,總算是能夠得到片刻的喘息時間。
然而所有的人都沒有停下來,全部都在忙碌著,準備迎接更猛烈的攻勢。
虎鷹甲一如既往的肅穆、凌厲,他們的臉上、手上、衣服上都染著血,刀鋒卻依舊乾淨無比。
列著整齊劃一的隊伍,虎鷹甲向著每一處戰場巡視而去,成為這裡的中流砥柱。
正是靠著一手打造出來的虎鷹甲,軒轅昂才能夠在風暴的中心堅守這麼久,才能夠牢牢地掌控著戰局。
原本不過是十里長的城牆,此時被硬生生擴充套件到了百里。其擴充套件的地方,全部是用靈術夯實出來的鋼鐵跟磚石的混合物,堅硬無比。
饒是如此,這九十里厚的城牆,也被打的千瘡百孔。
無數的修士在忙碌,口中唸唸有詞,手上有著龐大的靈術凝聚,觸到城牆上,緊接著就有著鋼鐵或者是磚石生成,瞬間凝實。
原本的坑洞之中還殘存著昔日同袍的屍體,卻沒有人去將其拖出來,沒有人有那樣的時間跟力氣,只能看著其埋在了城牆之中。死的人是不重要的,活著的人繼續活下去才最重要。
毫不客氣地說,這九十里厚的城牆,就是用森森白骨壘起來的。
一批修士剛剛施展完靈術,另一批便立刻湧上去,在上面銘刻下各種術印或者是貼上靈符,甚至勾畫起陣法。
屍骨、鋼鐵、磚石、靈符、陣法,一層疊加一層,沒有人知道這裡到底疊加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就好像是一個荒廢的池塘成了天然的垃圾場,於是各式各樣的垃圾堆積在其中,然後不斷夯實,一層又一層,誰都不知道最後塑造成了一個怎樣的怪物。
這樣的戰爭,已經遠遠超越了修士之前單打獨鬥的認識。任由你是全一境的強者,在其中也只是渺小的一份子,極為輕易地就會被毀滅。所以他們不再高貴,跟所有人一樣,都成為了最低廉的生命。
死亡在每個人的身旁,隨時都有可能躍起將其吞噬,曾經的強者也感覺自己無法掌控自己的性命,更不用說境界低微的其他人。
所以哪個人能夠撐起所有人計程車氣,他就是君王!
此時最重要的已經不再是戰力,而是可以支撐住所有人的希望!
軒轅昂已經不眠不休七天了,他的脊樑始終都繃的筆直,而他也始終站在戰線的最前方。對於虎鷹甲跟其他追隨者來說,他就是一杆大旗,一杆永遠都不會倒下、能夠帶領所有人走向勝利的大旗!
大旗不倒,君王長存!
這場戰爭沒有結束前,軒轅昂不會休息,更不會倒下。他目光銳利如鋒,向著遠處的塵煙望去,聲音低沉有力地說道:“來了。”
“第五十八次了。”管平潮的聲音明顯乾澀了許多,這麼多天的操勞已經透支了他所有的心力,他現在不得不再次歎服於自己追隨的這位君王所具有的能力、魄力跟心力,換成是別的梟雄早已經崩潰了。
“我們還有多少人?”
“虎鷹甲還剩下下一萬六千三百七十二。”管平潮的聲音頓了頓,眼眶不由得溼潤了起來。整整十萬虎鷹甲,此時竟然拼的只剩下這麼一點。而這些虎鷹甲,絕對沒有負傷一說,只有戰死。
沒有十萬虎鷹甲,就沒有平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