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劍,都是沉默的黑,跟這靈動的白格格不入,無形之中,這裡的劍都好像指向著這白的主人。
千萬劍齊指,獨孤盡肅殺。
白衣的主人挺立著,向著劍冢的最深處望去,並沒有去看四周的劍。
鋥!
一柄劍驟然出土,抖落上面的塵埃,露出絕世的鋒芒,剛剛彈射而出,就割裂一切,向著白衣的主人襲殺而來!
這裡的劍,孤傲至極,決不允許任何東西來挑釁它們,即便是身碎,它們也不會忍受一丁點的屈辱。
要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只有這兩個孤零零的結果。
並不在意任何事情,白衣的主人緩緩地向前走著,不急不慢。
鋥!鋥!鋥!
無數的劍出世,展現出沉寂的鋒芒,不可一世,嗡鳴而動,振翅欲飛!
整個劍冢裡的劍,都齊齊飛起,遙遙對準了白衣,如同蜂群一樣,向著他奔湧而來。
這位白衣,是在挑戰所有劍的驕傲!
絕世的劍,降臨到了白衣的面前,更有著強大的劍氣飛舞,頃刻之間就能絞殺掉通玄境的強者。
這裡的每一柄劍,在沒有人驅使的情況下,都足以殺死通玄境的強者!
千萬劍齊飛,足夠蕩平任何強大的對手。
白衣平視著前方,目中沒有任何的東西,平靜地走著。
鏘!
利劍割裂虛空,直取白衣的項上人頭。
然而,剛剛接近三步,利劍就驟然掉落,成為了一塊廢鐵,在地上微微抖動,好似是抽搐,也好似是哭泣,之後猛然肢解,變成了碎片。聲名一時,染盡千秋血的龍雀劍,就這樣輕易地變成了碎片。
無數的劍,絕世的劍,襲來!
然而,無一例外,三步之內,這些劍都自動掉落到了地上。有的依舊嗡鳴不止,好似是不甘,有的則是失去了原有的光澤,歸於沉寂,大多數還是肢解成了碎片。
一劍未出,崩斷劍冢千萬劍。
白衣沒有任何阻攔地來到了劍冢的最深處。
如水一樣的黑暗,冰涼,微重。
一方磨的沒有了稜角的石頭。
上面坐著一個老人,非常老的人,只剩下皮跟骨頭。
白衣走到了這裡,身上的劍氣消失,神色緩和下來,恭敬地衝著老人行禮,站在了其的背後。
知道有人來了,老人還是望著膝上的劍,良久,說道:“你已經能夠敵過萬劍了。”
聲音平淡,說不上是誇獎,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但是這一種殊榮,絕世的李家,千年也未必能夠出現能夠獲得的人。近百年,卻一連出現了兩個。
白衣微微低頭,平淡地說道:“不曾敵過一劍。”
這裡明明那麼多劍,白衣卻並不把它們當成是劍,認為它們不足以稱之為“劍”,所以他說沒有敵過一柄劍。
老人輕笑了一聲,理解白衣的年少輕狂,說道:“李逸仙來過之後,這裡的劍,就不能再稱為劍了。”
聽到這個名字,白衣倨傲的神色再次收斂了些,說道:“太邪也是。”
“並不算是,當初太邪跟李逸仙遙遙相對,兩者誰也不能奈何誰,最後太邪覺得不可能有結果,便逃了。”
“逃了,便敗了。”
老人好似是陷入了回憶,並沒有在意身後的白衣青年,說道:“這裡的劍,李逸仙都看不上。”
“那他看上了什麼?”
“他——去村子拿了一把菜刀。”
白衣神色變得倨傲,冷若冰霜,冷淡地說道:“神仙道與紅塵道,他不過是選擇了紅塵道而已。”
老人略微一笑,並沒有反駁。整個李家,也唯有這位守劍冢的老人知道李逸仙修的是什麼道而已,遠非白衣李命秩說的紅塵道那樣。
撫摸著手中的太邪,好似是懷念往昔,老人問道:“還有什麼想聽的嗎?”
白衣李命秩重新恢復了恭敬,說道:“師叔說言,命秩謹記。”
“你師父給你取名命秩,是想讓你命什麼秩?”
“天下秩。”
老人點了點頭,拔出了太邪,看著未曾暗淡的劍鋒,然後問道:“聽說李逸仙找了一個弟子?”
“我會,殺了他。”
老人沒有反駁,說道:“你可以問問他——這把劍,無邪?”
李命秩點了點頭,身子向著老人弓下,行了最為莊重的禮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