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山對於長老訓斥自己的女兒渾然不覺,依舊自斟自飲,目光落在樓下,微不可查地看著那些觀眾。
密密麻麻的不下幾千人,皆被寧小山收錄眼底,並且一一過濾出去,直到找到他想要的那個。
“是你?!”
寧小山的目光忽而一凝,他的視野中出現了一把鋒利的黑刀。
正在望向觀星樓的王石好似察覺到了什麼,忽而眯眼,視野中出現了一個雄姿英發的中年人,他清楚地知道對方正在看自己。
這裡明明有著無數的人,兩人卻如同野狼嗅到野狼一般,第一眼便鎖定了對方。
兩人的目光相交,宛如刀鋒與劍鋒擦過,沒有發出聲響,不知到底是誰崩斷了誰的刃。這種無聲的較量,唯有當事者知道勝負。
“想來那人就是擅自闖入我寧家的人了。能夠闖破無峰山上的大陣,莫將都沒能攔得住你,還有這份直入我寧家氣魄,恰巧我又不認識你,那就只能是你了。”
發現了王石,寧小山心中微定,一口飲下了杯中的酒,嘴角上露出了笑容。
家主,本就是能夠鎮住這個家的人。現在寧小山就有著十足的把握,牢牢地鎮住這個家,誰都不可能翻起風波來。
寧一站起身來,向著在場的人看了一眼,又看向了諸位長老以及自己的父親,她忽而慘淡地一笑,說道:“父親,二十年寧家人的生活是您給我的,今日還你,我與寧家,互不相欠。”
說著,寧一拿出了匕首,向著自己的心口刺去,同時經脈逆行,可以讓自己瞬間死亡。
玉兒大驚,霍然站起,立刻衝到了寧一的身前,將其身旁的空間直接封禁住。
右手拿著匕首,寧一左手中的靈犀紋石滑落,跌落在木板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上面的那道裂縫變得更大一些。
手中的匕首不過是刺破了脖頸上的一點皮而已,便無法再刺下去。自身所有的靈力也被封禁住,根本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連自殺都沒有完成,寧一臉色變得蒼白,像是丟了魂魄,愣愣地站在原地。她的命運已經被別人牢牢操控住了,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更改。
漫長的時間,已經將寧一折磨的不成樣子。她現在根本沒有力氣再活下去,更何況在八家跟父親的逼迫下她必須做出不情願的選擇。
走投無路的人,都會認為死是種解脫。
玉兒急忙奪下了寧一手中的刀,嚇得臉色比小姐還要蒼白上許多。她是真的沒有想到小姐竟然會做這樣的傻事,要不是她的境界比小姐高,不知道會是什麼結果。
眾人再度錯愕,心中的疑問更多,不知道寧家這對父女到底是在唱一出什麼樣的大戲。
“寧小山明明已經做出了很大的讓步,嫁出這個女兒就意味著割讓出了很大一部分利益,這根本就超出了原本的預期。這時候他又怎麼可能再坐地起價?”
“都已經這個時候了,再鬧上這麼一出,到底有什麼意思呢?難道真的只是這位大小姐寵溺慣了,成了個白痴了?”
“寧家不要臉面了嗎?今年這次嫁女鬧出來的事情,怕是要被嘲笑上好幾年了。”
言多必失的道理,眾人還是清楚的,自然靜靜地等待著下文。這樣的家務事,還是需要寧家自己處理。
寧小山很平靜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彷彿根本不在乎寧一的生死,淡漠地說道:“你是我的女兒不假,將來也會成為某個人的妻子,會成為你子女的母親。難道,離開了這些人,你就活不成了嗎?現在靠你父親活著,將來靠你丈夫活著,再將來靠你子女活著。你一生都靠別人活著,你還記得你的名字叫什麼嗎?”
世上的男人很可笑,既想自己的妻子能夠自由獨立,又想將對方牢牢的攥在自己的手心中;世上的女人同樣可笑,既想能夠自由獨立地做任何事情,又想將找個依靠託付終生。
一個自由的人,身上從來不會揹負任何的東西。
寧一的一,是唯一的意思。只有活成自己的樣子,才會是這個世上的唯一。
作為一個父親,寧小山自然希望女兒能夠在自己的呵護下無憂無慮,但是他更希望女兒可以成為真正獨立自由的人,成為真正的唯一。要不然,這一生實在是沒有什麼價值跟意思。
可惜,跟大多數的女人差不多,寧一也是無比的柔軟,需要牢牢地包裹起來才能夠活下去。卻還言之鑿鑿地說這是自己無奈的選擇,不過是自己太柔軟罷了。
寧一愣愣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忽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