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站立著，是因為青龍依舊在昂首，王石不想退讓，即便對方是青龍，他也不會退步，強撐著站立也要撐下去。

望著青龍的樣子，王石忽然想到了小黑，然後想到了火雀，想到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心中的猜測更加確信。

這裡不是一個飼養場，而是——牢獄！

相比於讓其自由生長然後獵殺的牛羊，這裡的生物全是被囚禁在這裡，被不斷地榨乾著最後的力量。

即便已經被囚禁在這裡，甚至已經是死亡的東西，依舊被人剝奪著殘餘的價值。

現在能夠確定這裡就是一個巨大的法陣，三千六百春秋門就是法陣，天上盤旋的九輪太陽，也是陣法，這也就是小黑向著太陽嘶吼的原因。

這個極為龐大的陣法，囚禁著這裡所有的生靈。

而每一處封印，則是被間隔出來的牢房，這裡都囚禁著曾經強大無比的生靈，每百年就有人會來獵取由陣法所結出來的果實。

春秋門並不是七大王朝所創立的什麼傳承，而是人們將無數的妖獸封印在這裡，進行無窮無盡的獵殺與壓榨。

每一個被囚禁在這裡的生靈，想要死亡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只能不斷地被人榨乾殘存的力量。

所謂的四聖門，就是囚禁四聖的地方！

先前大格子間之中四聖石像，就是用四聖的骸骨製成，懸浮在空中的山嶽，則是用四聖的血肉製成，王石現在看到的青龍，不過是當初的一絲殘魂而已。

曾經的青龍，身體的所有部位都被人利用了起來。

要是真正的青龍，哪怕是剛剛出生的，都足夠一爪將王石給拍死，根本不會出現戰敗的情況。

物競天擇，弱肉強食，這是自然的法則，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只是如此囚禁著無數的生靈，是否太過殘忍？

人渴望活著，渴望強大，難道一隻螻蟻就不渴望嗎？

一隻野狗，就沒有活下去的資格嗎？

憑什麼一出生，命運就被別人判定，從此生生世世成為別人的奴隸，只能被人不斷地掠奪著殘存的價值。

作為畜生，都擁有著選擇活下去的資格！

尤其想到小黑的時候，王石更是生出了一個極為可怕的猜想——恐怕這裡逃出去的東西，生存在這裡的東西，到最後都會面臨一次屠殺！

被囚禁在這裡的生靈必定有掙脫出去的，莊開身上的朱雀就是一個證明，而小黑等妖獸的存在也是證明。

然而春秋門這麼多年，都沒有出現一次大事故，只能證明這些逃出去的最終都會被無情地抹殺掉。任何力量都無法脫離這裡的囚禁，無從掙脫被安排好的命運。

王石的內心感到一陣寒冷。

修行，果真是這個世上最殘忍的事情。

忽然回想起了在黃仙鎮時候仙桃婆婆的話，王石在此時終於明白婆婆為什麼要在那裡賣桃子，現在甚至產生了後悔，當初沒有跟婆婆一塊安穩地賣桃子。

除了自己之外，所有殘存的生命都要被剝奪，這就是人類存活的方式？

心中的思緒萬千，王石很難整理出一個合理的順序，只能望著不肯屈服的青龍，心中生出了一絲悲涼。

英雄末路，曾經雄霸天地間的生靈，此時竟然被人囚禁在小小的山嶽上，世世代代都為他人提供著力量。

剝皮為山，剔骨成像，殘神永囚，落到這樣的境地，如何不悲涼？

王石放棄了站立，忽然坐到了地上，從魔銅戒之中拿出儲存的烤肉，開始大口吃了起來。

擁有著強悍體質的同時，王石的身體也對丹藥免疫，只能夠透過吃肉來緩解一下身體的疲憊。

大口咀嚼著手中的烤牛腿，王石暫時將所有的念頭都壓了下去，儘快恢復自己的力量。

青龍感受到了卑微的人類坐下了，微微低頭，看到了正在吃肉的王石，一臉鄙夷的樣子，要是可以的話，它絕對會將這個人類給一口吞了，只是現在身體的力量再次被抽取乾淨，無法做出任何的動作。

要不是這該死的鐵鏈突然擊出，自己怎麼可能會敗給這個卑微的人類？

這樣的人類，有什麼資格站在自己的面前？

常年的戰鬥，讓王石的胃格外的健壯，很快就將整條烤牛腿都給消化掉，在灌進了一大袋的清泉水之後，他再次變得生龍活虎。

已經化龍的脊柱還是如同燒紅的鐵棍一樣，灼燒著四周的血肉，讓王石撥出口氣都帶著濃厚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