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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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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敷十指互絞,勉強地點了一個,目視安先生走過她眼前,然後才穿上了厚外套,再回頭橫了那個如作俑者一眼,甩下他跟在安先生後面。

李富凱好整以暇的尾隨於後,盯著她的背影,目光從她的脊椎直掃到她的窄裙,忍不住地道:“羅小姐,你裙後面的拉鍊──”

羅敷沒等他說完,馬上扳過身,下意識地伸出手要去檢查,雙手才剛觸及拉鍊,就看見他促狹的目光。

“是拉上的。”他笑嘻嘻地講完話,快步超越她,跟上安先生。

他們一走進對街的餐廳,羅敷和安先生便先行入座,李富凱則刻意地坐進羅敷的身側,硬是要緊貼著她。

“羅小姐,你不介意我抽根雪茄吧?”還故意的將手繞到她的腰間,手指不安分的遊走著。

羅敷想大聲嘶吼:“我介意!麻煩你把烏賊手縮回去!”但她能說什麼?安先生也許知道他們的婚事,但畢竟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恩怨,再加上他是羅敷的直屬長官,她根本擺不出架子,只好搖頭說:“我不介意。”

“你真是明理。內人就受不了這股煙味兒。”李富凱嘴角處掛了一個會心的笑,點上了煙,徐徐地抽了起來。

頓時,羅敷覺得自己正置身於一個物競天擇的食物鏈之中。李富凱是條兇悍的大鯊魚,安先生是圓圓胖胖的鮪魚,而她則是一尾無以自保、聽人差遣的小沙丁魚。總而言之,鯊魚大小通吃後,常常還是食不知饜。

用膳時,羅敷悶不作聲,只是專心地吃著鱈魚排,聽著鮪魚和鯊魚之間的對話。

“總經理,新秘書還沒應聘進來之前,鄭秘書一人恐怕會撐不過來,你是否有意要跟其他的部門借調一下人力?”

“我想過這個可能性,但是要調人手上來,勢必會妨礙到其他主管的行事便利,我看還是作罷。目前我暫居公司,忙個幾天應該還捱得過去。”他刻意讓羅敷知道他非常安分守己,免得她胡思亂想。畢竟,追自己的老婆有別於女朋友,激將法只會將局勢弄得更擰。

餐盤撤走後,兩個男人便開始匯入正題,羅敷也將筆記本攤開準備逐筆條列重點。由於她近日來精神恍惚,為了避免漏抄的困擾,所以她幾乎是全神貫注地將對談字字不漏的全數抄下。她以為鯊魚會趾高氣昂的要鮪魚這樣做、那樣做,不料,他卻徵求安先生的意見,再婉轉的補上自己的看法,達成彼此間的共識。

“咦?羅小姐,你的字跡真是工整,但字寫太多手會酸的,我們通常在結尾時還要綜合一下結論。”他附耳過來,輕聲提醒她捉重點寫就好。

羅敷不知該是氣他,還是感激他。思索一秒,感激他好了。“謝謝你,總經理!”你這個烏龜!她覺得他虛偽透頂。

“別客氣!這是我分內該做的事。”他意有所指地說著,一手撐著腦袋,視線移不開羅敷霎轉酡紅的粉頰。

“李總,除了工作能力外,秘書的外形有沒有特別要求?潘經理是媽姐娘娘型的主管,只要符合順眼順耳、肯眼手快、辦事俐落的條件就好;林副總則是凱撒大帝型的,所用的秘書條件外形要姣好,辦事要有衝勁,肯吃苦耐勞。那你呢?”安先生難得有這麼輕鬆的用詞。

“我?我的要求不多,”他一臉神醉地看著羅敷的側面輪廓,忍不住的蹦出《碩人》這首詩:“只要‘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就好了。”他一讀起這首詩就宛若見到羅敷似的,當真情人眼裡出西施了。

不過對羅敷及安先生來說,這種條件似乎太怪異了,於是兩人紛紛抬眼看了一下發呆的李富凱。

“李總,你確定這是你的機要秘書得具備的條件嗎?這──標準似乎不太容易衡量拿捏。”安先生打趣的問著,直盯著對座的人。

李富凱經安先生這麼一問,不得不移轉目光,自羅敷面露難色的臉挪至安先生狐疑的臉上,然後大夢初醒般地說:“失態!失態!我想著老婆就神遊去了。抱歉,安先生,你是問我秘書的外形是吧?反正五官端正,唯才是用,男女不拘。”

安先生也是這麼認為,心中大喘口氣。要不然,他初試時就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了。

這頓飯吃完後,李富凱沒有再耍出任何花招,直接讓羅敷跟著安先生逃離他。

羅敷一走,他的強顏歡笑也霎時凍結。他將頭埋進雙掌中,無力感充塞心中,時而苦,時而酸。他一點把握都沒有了!他不可能變回她心目中的李富凱,因為影像已經破了,破了的東西再怎麼補,都補不回原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