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部分了，艾斯自認為還沒有達到這樣的境界，所以也只能藉助荷魯斯之眼去完成了。

在踏下高臺的那一剎，艾斯將自己所有的精神力都調動起來，前所未有地處在了精神高度集中的狀態。藏在襯衫遮擋下的數顆綠寶石一剎那化為齏粉，為荷魯斯之眼的需求提供著消耗……幾乎是眨眼之間，一具完全“真實”的軀體就出現在了艾斯的構築之中。陽光燦爛而猛烈地向下揮灑著，一對真實到完美的羽翼光中猛然出現，又倏忽間消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對光翼上時，艾斯默唸隱身術後退一步，光線與空氣的折射完美地隱藏了他的身形，顯露出了那具“屍體”。

他踏著浮空術站在空中，圍著自己的“屍體”走了一圈，不禁滿意地摸了摸下巴。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十足完美，就好像自己真的被吊死了一樣——不過仿冒品畢竟還是仿冒品，即使是自己親手做的，在帥氣和俊美的程度上還是完全比不上啊～

自戀地欣賞了半天，艾斯甚至還上手摸了摸，確定手感不會有誤差。圖坦卡蒙在他的意識中狂怒地吼道：“我早就說過了，只要你自己不會否定，‘它’的存在就完全真實！”

——類似於法聖的施法領域，凡是踏入這個領域的人都要受到法聖自己定下規則的約束。艾斯明白這個道理，他前世之所以遲遲（咦？）沒有突破魔導師的巔峰，就是因為沒能構建出屬於自己的施法領域。不過現在看到自己所構築出的幻象，他倒是隱隱約約地抓住了點什麼……

聽說法聖進階法神的關鍵在於對規則的領悟，而是否能真正獲取神格、成為神明，關鍵也在於對規則之力的掌控。這麼一想的話，荷魯斯之眼好像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雞肋嘛……艾斯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圖坦卡蒙暴跳如雷：“所有法老都夢寐以求的荷魯斯之眼，代表著王權的荷魯斯神的眷顧，你居然就把它當作通關的工具……”

“……”艾斯不禁沉默了片刻，“……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麼？”

“我能弄錯什麼！？”

“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什麼王權。”艾斯淡淡地道，從絞刑臺上走了下來，剛好與上來檢查的夏末呂先生擦身而過。夏末呂先生只覺得身上一涼，頓時打了個哆嗦。“從一開始我追求的就只有魔法，也唯有魔法才是我的所願。”

魔法本身就是一種展現法則力量的途徑，而艾斯從一開始所追求的就只有魔法——或者說，他所追求、所沉迷於的，僅僅是那種能夠隨心所欲地掌控強大力量的感受。成為魔法協會的成員、成為千萬信徒的教宗，他所為的並不是那種呼風喚雨的虛假感受，而是將它們當做了更近地觸控到規則之道的途徑，為了有朝一日能真真切切地手握規則的力量，神座封神！

世俗的王權總想與天上的神權競爭，而世俗的人終究屬於世俗，王權也終究會勝利。然而王權卻無法約束人民的思想，自由的精神願意自己屬於哪裡，哪裡才是他們真正的歸宿！信仰與法律的戰爭無論打上幾千年，都無法真正地判定勝負。虛無的東西與真實的東西究竟哪種才是應該追求的，又有誰能夠說得清楚？

——不，他就能說得清楚。

因為對他本人而言，享受世俗與追求力量，本身就是毫無衝突的事情。用虛假的東西欺騙自己、卻拒不接受真實，這是人類懦弱心靈的本質……然而他卻已經看到了虛假背後的真實、真實背後的假象。不是因為他更強大、掌握著更加神秘的力量，而是因為……人的本身，就是介於“相信”於“否定”之間的存在。

哪怕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只要有足夠強烈的自我否定的意願，也同樣會觸動規則，徹徹底底地從這世上消失。

似乎抓住了什麼關鍵，艾斯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卻沒有發現，原本只出現在右眼中的“屍身”竟然漸漸出現在了荷魯斯之眼的視覺之中，鮮活自然——規則承認了這具身體的存在。

現在已經沒有任何人能夠從這具屍體上找出不是他的證據了，除了艾斯本人的“拒絕”，這具由他所親手創造的身體在這個世界上便屬於完全的真實，不再會因為任何理由而發生改變。

艾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發現這些變化，圖坦卡蒙卻清晰地發現了艾斯身上氣場的改變。一直被作為荷魯斯之眼“器靈”而存在的他對法則的存在十分敏感，在察覺到艾斯的變化之後，他不禁駭然起來——艾斯沒有對他說謊，他所追求的，竟然真的是打破人與神天塹的真諦！

他心裡又升起了一股荒謬感，只覺得艾斯的存在和行事都實在令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