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門口。他們之中有人沒見過,但沒有人沒聽說過傅漢卿的名字。 沒見過傅漢卿的人,想判斷他如果上得床去,該是如何的風情萬種。 見過了傅漢卿的人,想瞧瞧他現在下得床來,又是如何的豔光四射。 晉王眯縫著眼,睨著從殿外走來的人。他的目力已經大不如前了,直到傅漢卿走到大殿正中,飄然下拜,他還是沒能完全看清楚對方的五官。不過,他卻是看得明白,滿殿文物百官的視線,都像是粘在了傅漢卿身上,左側文官擰頭向右,右側武將擰頭向左,脖子齊齊跟著那人的身影轉動。 大殿之上,一時靜得出奇,待得傅漢卿拜倒在地,那些曖昧的,竊竊的笑語聲,方才一點點飛揚起來,交織成一張粘粘膩膩的網,要將他包裹起來。 晉王不叫他起來,傅漢卿便安安靜靜跪在地上,神色茫然。 神色茫然的緣故,其實是因為他正在非常努力地回憶分析自己剛才眼角瞟見的大殿上諸人。他記憶力既然極好,一瞥之下,眾生百態盡收眼底。但要他分析總結,這等勞心勞力,技術要求又高的事情,卻哪裡是我們家阿漢做得慣的。這會兒自然是分析得頭大如鬥,暈暈乎乎,連自己身在何處都快忘記了。周圍大家在嘲笑他些什麼,譏諷他些什麼,他根本沒能聽進耳朵裡,那神色看起來當然是茫然啊茫然。 在晉王朦朧的眼睛裡,傅漢卿眉目依稀,滿殿的雍容華貴中,他衣衫單薄,跪在那裡茫然無助,楚楚可憐,是多麼怯怯地期待著他的憐惜啊。那模樣真是動人,讓他身為男人和君王,都感到無比的舒爽和驕傲。 傅漢卿已經將殿上的人粗粗分成幾類:站著的宮女內侍,對他多還是停留在無害的欣賞和好奇,偶爾夾雜了一兩道嫉妒的眼光。至於這些坐著的,可以分成想要將他壓在身下的,想要將他鎖入籠中的,想要撫摸玩弄他的,想要蹂躪折辱他的……被人這樣看待,他早就見怪不怪。心下既然不在意,也就不會為此有什麼煩惱。 晉王笑得十分開心,說話間已經將傅漢卿當了自己的人:“愛卿快快平身,你大病初癒,這些俗禮就免了吧,來人,看座!” 晉王隨口一句吩咐,可是難壞了下面的人。本來的安排不過是借傅漢卿顯示一下國威,震懾一下秦使,這殿上哪裡有傅漢卿這個大家都心知肚明最多不過是個低賤的君王男寵的位置?這座位肯定是要靠著晉王的,可你是讓他位列文官之首呢,還是武將之前? 但君王有令,誰敢怠慢?內侍頭子急得原地轉了幾個圈,忽然間靈機一動,想起晉王寶座前還有兩階寬闊的低矮臺階,連忙讓人抬了個小小的矮几來,勉強擠放在右側武官前面第一級臺階上,又在地上擺了一個軟墊,請傅漢卿去坐。這樣傅漢卿離君王最近,和秦使遙遙斜對,卻矮了眾人一頭,這坐在椅子上和坐在地上,身份差別,更是天上地下。看傅漢卿隨意盤膝坐了,離傅漢卿最近的昭王也不似有何芥蒂,他提到嗓子眼兒的心才算放回到了肚子裡。 在眾人看來,傅漢卿自然是一派淡定從容,寵辱不驚。傅漢卿心裡想的則是,殿上那幾個年近七旬的老頭子,對自己好像更多的是警惕探究。是不是應該劃歸自己享用不了,所以也不想讓別人享用了他的類別呢…… 卻正好聽得那些老頭子之一向他發難:“傅公子遠道而來,卻沒有禮物進獻國主麼?” 傅漢卿一愣,誠懇發問:“我還需要另外準備禮物嗎?” 左丞相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心中佩服傅漢卿的機敏。是啊,傅漢卿本人就是禮物,這話要再追究下去就很不好聽了。要給梁國扣上禮敬不足的帽子,讓他在殿上表演一番誠惶誠恐的屬國心態,怕是不成了。 “啊,不必,不必。” 傅漢卿還在疑惑,肚子卻很不是時機地咕咕叫了起來。他內功已毀,今天從中午就沒有吃喝,方才又用腦過度,此時哪裡有不餓的道理。 晉王笑道,“卻是本王疏忽了。愛卿要用點什麼?” 傅漢卿眼光掃過,看見自己旁邊桌上角落有一碗白粥,他正在飢渴,那粥看上去頗為可口,於是隨口道:“這種白粥,也給我盛一碗吧。” 站在晉王身後的內侍幾乎要哭出來了。這粥哪裡是一時半會兒備得好的?眼看端不上來,就要被那不知好歹的秦使看了晉國的笑話去,晉王怎麼饒得了他?” 傅漢卿卻偏偏看見了他為難,忙道:“如果不行也就算了,我也不是很餓。” 內侍幾乎要暈倒了。我哪裡得罪了你,你還要火上澆油?我的老命休矣! 殿上眾人,多是知道這粥裡的名堂的,此刻不由得上下打量傅漢卿,驚詫他的眼力和心機。這話是在表示梁國恭謹,但同時暗喻晉國應當予以梁國相應的尊重?應對得相當巧妙啊! 至於內侍這種下人的臉色,他們這些人,又豈會去關心觀察。 晉王還沒有吩咐下去,昭王已經將自己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