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賭氣?欲擒故縱?還是什麼,新的,他完全不懂的,閨中情趣,擒心手段。 狄飛僵在原地,一下也動不了,只是愕然地望著阿漢,直到阿漢的鼾聲響起來,他才真的相信,這人是真真正正的睡著了。 在一覺睡到傍晚之後,在把他這個主人晾到一邊之後,就這麼大大方方毫無愧疚地再次睡著了。 睡睡睡,就知道睡,簡直象頭豬一樣。 狄飛傍晚來到阿漢的房間裡,為了營造寵信他的事實,不得不在這裡一直呆到天明。 阿漢安安穩穩得睡,他只得傻站著,傻坐著,來回踱著步,感受著無聊啊,孤獨啊,沒勁啊,鬱悶啊,種種負面情緒。 聽著一聲又一聲的打鼾,默默得硬著頭皮熬時間,一次又一次把牙齒磨得發出可怕的咯咯聲,拳頭握了又松,鬆了又握。 這人居然真的睡了,這麼深這麼冷這麼長的夜,這傢伙就真的這麼大大方方把他擱這不管了。 狄飛深呼吸,長長吐氣,坐了下來。罷罷罷,即然長夜漫漫,沒有什麼可做的,不如練功算了。 他沉凝閉目,潛運內息,可是,本該天地俱忘,為什麼那響亮的鼾聲還是震耳欲聾,害得他幾乎就真氣走岔,走火入魔。 他不得不閉目,繼續深呼吸,不斷在心中默唸“說話算數,言而有信。”以防自己忍耐不住,跳起來,一掌打死阿漢,或是乾脆摔門走人。 苦等再苦等,好不容易,等到天朦朦亮,這位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一方霸主,最為年青勇悍,從不畏懼任何事絕代高手,簡直是逃命一般得跑掉了。 而這之後,阿漢的園子,熱鬧得無以復加,無數人來拜訪,聊天,送禮,拉關係,這一切狄飛即不知道,也懶得理會。 阿漢很痛苦,他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從早到晚,要在他面前晃來晃去,說個不停。 他想要睡覺,他想要休息,他想要什麼都不管。 來訪的客人,倒不敢打擾他睡覺,只是一個個在外頭苦等。從早等到晚,也一句不滿的話也不說。 阿漢不喜歡應酬,但他不懂得如何拒絕,他也知道,把客人關在門外,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好在他是個很聰明的人,他很快學會了在客人來訪時讓下人關上門和窗,讓光線變暗,而自己的坐在房間裡最陰暗的角落招待客人。 他慢慢練成了端坐不動,閉目睡覺,一邊睡,一邊時不時以不同的節奏點頭,偶爾嗯,啊,哦幾聲的絕招。 而這樣一一應付過來,居然長長久久沒有人發現其中的古怪。他喜歡坐在陰暗處,又有誰敢叫他起身。他不願起來送客,又有誰敢說半句不滿。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他現在是紅人,能巴結上他,那就是福份。 被主上寵愛的人,驕傲一點,愛搭不理一點,自是理所當然的。 只是,是否真的有人心中不介意,就非常難說了。 來拜訪他的人,固然有莊裡地位較低的弟子,但也有很多已有極高地位的管事,壇主,為了和莊主拉好關係,前來拜訪他。 也有和莊子有生意來往的大商家,為了做大生意,前來巴結他這狄飛的新寵。 甚至有狄飛的男寵或姬妾,前來同他親近示好,也還有一兩個,當初在園子裡一起居住,後來因五大幫之事而逃亡,最近又跑回來的老男寵,厚著臉皮來拉近乎,套關係。 而阿漢不管來的人是誰,一視同仁,同樣待遇。這些人在被阿漢接待之後,也都是笑嘻嘻告辭的。 不過,據說有人腳下生風,據說有人無端端把路上的大石獅子打斷了頭,據說有人回家後把家裡的紫檀木桌給拍爛了,據說有人房裡的杯子茶盤,在一天之內,全都打碎了。 “這麼一個醜八怪,也不知道主上喜歡他什麼?” “哼,這叫小人得志,就真以為自己了不起了。” “咱們看看他能蹦達幾天。” 相似的話,在很多人之間流傳,但沒有一個人,敢當著阿漢的面說出來。 因為,阿漢真的很受寵,不管有多忙,不管有多累,每隔七天左右,狄飛就要在阿漢這裡過一夜。這對從來不會對任何人長情的狄飛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凡狄飛的屬下,以及仰承他鼻息的小幫小派,或與他有來往的商戶們,不得不承認,阿漢的特殊地位。 所以,在很長的一段日子裡,所有對阿漢的不滿,還只能被壓抑在暗處,所有人在面對阿漢時還是笑臉盈人。阿漢的居處,永遠客似雲來,各式禮物,如流水般被送進來,各種禮單都列得老長老長。 阿漢素來是懶得理會這些事的,禮物的貴重與否他也完全沒有概念。他從不查問這些禮物,對禮單也從來不檢視。人家送,他就收,他不收的話,人家會纏著不走,影響他休息,他收了,人家立刻眉開眼笑。讓別人高興,這是一種美德,他一向是很與人方便的。 這時,阿漢身邊服侍的人,也早看穿自家主子完全是個糊塗蟲。服侍他不用恭敬,不必周到,只要讓他好睡好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