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份禁軍已聚集到殿內去了,攔阻他的力量不大,讓他直衝進殿內去。一眼看到方輕塵的死狀,只覺滿心恨火,直把整個人都焚作烈焰“你們殺了方候?你們還剖他的心?” “輕塵,別鬧了,起來,輕塵……”楚若鴻小心地跪在方輕塵身上,小心地扯他的衣襟,聲音哀哀如無助幼兒“輕塵,你是在和我開玩笑,是不是?你別生我的氣啊,小時候,不管我怎麼胡鬧闖禍,你都不怪我的,輕塵,你別生我的氣……我錯了……我向你認錯,你別生氣了,你別賭氣啊,我不要你以死明志,我不要你剖心全節,輕塵,你原諒我……” 他的聲音由輕微漸轉尖厲,由哀懇,漸轉瘋狂。 趙永烈終於明白了過來,怔怔得望著方輕塵的屍體,忽然全身顫抖了起來。 “永烈,不要誤會,我不是個好人啊?我其實自私自利到極點,整天盼著別人對我好,盼著別人把我當做最重要的人。只要有人肯全心全意對我好,我願意把我的一切都交給他,為他死了都甘願,可是,要是有人負我傷我,我必百倍千倍回報之,讓他一生一世,痛苦莫名,生不如死。永烈,我不是一個好人。” 方候,我明白了。 他忽得仰天長笑:“方候,你一世英雄,竟被你一心一意,願意捨棄一切來保護的皇帝所害死?” 楚若鴻顫抖如風中落葉:“我沒有害輕塵,我不會害輕塵的,你胡說,你冤枉我……” “你沒有害他?是誰怕他掌握軍權,不顧前線吃緊,調他回京,是誰怕他權勢太大,所以陷他叛國之罪,是誰怕他武功太高,秘伏武士,想要他的性命……” “不是,不是,不是這樣的……” 楚若鴻尖聲大叫。 趙永烈冷笑連連:“他有今日,全是你造成的,不是你封他最高的爵位,不會讓他成為所有人怨恨的物件,他明知如此,還是受封,為的是想得到一個可以助你理政的身份。他明知會被人非議,還是接受全國的軍權,為的是想要保障你的帝位永固,他掌政多年,卻沒有培植過一個親信黨羽,以致於他一離京,就滿朝臣子一起攻擊他,他何嘗不知如此,卻還是故意離開京城,故意完全交出政權,讓你可以不受任何掣肘地掌控一切。他明知你召他回京不懷好意,卻還是不肯動搖你的威信,孤身回京。你可知,他得知京城資訊之後,在軍營忙了幾天幾夜,不眠不休,會見所有的將領,要求他們發誓不管京城發生了什麼事,都要忠於皇上。和諸將一起籌劃抗敵之事,以確保他離開軍營後,不會讓秦人佔去便宜。他寫信給每一個他提拔的將領,不是為了保住他自己,而是在信裡求他們,不管他發生了什麼事,都不許為他報仇,都要守護國家,守護你這個狗皇帝。造反,叛國,可笑,他手握幾十萬大軍,心意一動,就可奪走你的天下,他要真有謀反之心,哪裡容得你這樣欺凌他……” 他聲嘶力歇,指著楚若鴻大罵。 楚若鴻開始還大叫著搖頭,拼命捂住耳朵不肯聽,但最後,卻還是垂下了手,面色蒼白慘厲得象一個鬼,目光悽迷如同一個遊魂,聽著趙永烈一句句說下去。 終於他點點頭:“是我不好,是我害了輕塵。” 然後,他放聲大笑:“是我,害了輕塵……” 那樣聲嘶力歇的笑,那樣聲嘶力歇的大喊:“我害死了輕塵,我害死了輕塵。” 鮮血從他嘴裡湧出來,再也止不住,他一口又一口地吐血,卻還不忘揮著劍逼開尖叫著想過來扶他的臣子,他撲倒在方輕塵身邊,用不握劍的手抱著他。 “輕塵,我錯了,輕塵,別生我的氣,我們重頭開始,好不好,輕塵,我錯了,我再不疑你忌你,我一定全心全意信任你,輕塵,我再也不要你以死明志了,我不要你剖心以示清白,輕塵,我們重頭開始吧。” 他尖聲地叫著,他嘴裡嘔出的血,流在方輕塵鮮血淋漓的胸膛上。他放開劍,去拾方輕塵的心,小心地放進方輕塵的胸膛裡,他抱著方輕塵,如同多年前那個無助的孩子一般,喃喃地喊:“輕塵,我們重頭開始吧。” 他的雙手已滿是鮮血,他的嘴邊,已滿是鮮血,他的眼角,已滿是鮮血,而他,只是一忽兒微微笑著,一忽兒哀哀哭著:“輕塵,我們重頭開始吧。” 趙永烈靜靜看著這一幕,微微一笑,方候,這就是你的願望吧,末將也算幫了你一點忙吧。 “永烈,我不是好人,真的。” “是啊,原來,你真的不是好人,不過,有什麼關係呢?笑著手把手教我這個粗人識字的是你,笑著衝進重圍,身中數箭,救我這個莽夫出困的是你,高興時和我們共飲美酒的是你,悲傷時,在我身邊醉酒胡言的是你,方候,你不是好人,又有什麼關係。” 楚良已伸手指定了趙永烈:“來人,把他拿下。” 趙永烈朗聲大笑:“方候,慢走一步,等等我老趙。”抬手,鋼刀刎向頸間。 “如果我選擇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