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鬱結已然輕了許多,當下為審香妍解釋道:“此次下山,要辦的事情有很多——”
此行要辦的事情總共有四件。一件是尋找息壤,一旦找到,兩年內無論如何要走一趟焚天坑,以解決碧籠洞苔蘚生長的問題。一件是尋訪目桑,這需要前往倚剛山的真玄觀,因為那裡曾是玄元宗上任宗主拓山的隱修之地,據權機真人所言,應該還留有一部分玄元宗的修真者。還有一件是打算造訪九重門天翔閣,看能不能借助與風如鬥和扶風餘嶽的交情,尋求御風族的某種支援,以便為天機門尋找一個奧援。最後一件,就是為葉帆報仇!
今天是葉帆的週年祭日,高庸涵不屑學俗世那種痛哭流涕的惺惺之態,心裡早已打定主意,返回焚天坑之後便要做東陵府之行。以他現在的修為,歷山鐵定不是對手,就算有鳳羽族究意堂撐腰,自信在有心算無心之下,歷山定然是在劫難逃。
審香妍一陣默然,這四件事哪一件都不輕鬆,說不得又有幾番廝殺。這幾件事情暫時還沒有什麼眉目,且不去說它,但是這麼一來,去星河嶼的日子就未免遙遙無期了。當下問道:“高大哥,難得要等這些事情都辦妥之後,才去找我師父麼?”
對於星河嶼一行,高庸涵並不反對,因為當日在焚天坑內和鳳五商議籌劃之時,丹鼎門的嫌疑很大,一旦去了懸空島還可以藉機追查拓山的死因。只是如此這般,極有可能陷審香妍於不義,頗有些令他左右為難,只得敷衍道:“也不一定!此間事了,我們就從西嶺戈壁出海,先到中洲大陸的倚剛山,然後再轉道落幕峽,過瀚風洋直抵北洲大陸九重門。到了九重門,離懸空島也就不遠了。”
審香妍以前往返於星河嶼和浮雲巔之間時,均是駕著暮雲飛鶴,所以對於路途該如何走,並不怎麼清楚,此時聽高庸涵這麼一說,也就釋然了。
兩人正說著話,關下由遠及近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兩人遠遠望去,就見數百人舉著火把慢慢走了過來。守在關口的那十來個源石族人,想來是見慣了這種場面,懶洋洋地喝問道:“什麼人?”
對面一個高大的身影連忙迎了上來,大聲答道:“石老哥,是我!”聲音極大,在夜空中尤為響亮。這個身影身高腿長,幾個大步就邁了過來,把身後的那些人遠遠拋到了後面。
走到近處才發現,此人正是昨夜在驛站看到的那個源石族人,也就是黃氏商隊的領頭。高庸涵略略有些吃驚,這些商隊腳程倒也不慢。
“原來是你小子,怎麼樣,這一趟收穫如何?”那個被稱為“石老哥”的源石族人笑道。
“這一趟不錯,從陶氏商行那裡,得來了許多品色不錯的玉石,回頭我就給你拿一塊,其他諸位兄弟也有。”一眾源石族守衛不停地道謝,顯然對於此人口中的玉石,十分嚮往,徑自朝商隊迎了上去。
猛然聽到陶氏的名號,高庸涵心頭一動。連日來的險阻以及四處奔波,要不是此時驟然聽到“陶氏”這兩個字,一時都險些忘了甯越山莊之約。轉念又想,世人都道自己已經“逝去”,只怕這個約定也就自然而然取消了。
陶氏自與羊舌氏聯姻後,順理成章地將羊舌氏的生意接管,其中最為重要的便是珠寶玉器一行。此時從這個源石族人話語中聽出,似乎陶氏和黃氏的關係,並不像外界傳言的那般緊張,至少兩家生意上的來往規模委實不小,只從眼前這個龐大的商隊就可見一斑了。難道說,陶慎言為了所謂的大志,已經與黃氏暗通款曲了麼?
說實話,高庸涵並不贊同陶慎言的密謀,以人族眼下的困頓局面,實在不適於再發生內耗;但是對於陶慎言這個人,高庸涵倒是有幾分欣賞,不管怎麼說,此人也當得上豪傑之稱。高庸涵不禁冒出了一個念頭,如果有機會的話,倒要好好勸一下陶慎言,既然有那份雄心,不如和葉厚聰攜手合作,豈不更好?畢竟,他當時痛斥葉厚聰的那麼幾條,在如今看來多少有些苛刻。如果陶慎言不答應,便足以看出他的本心為何,那樣的話,自己也好處理了。
正自沉吟間,那些商隊已經進關,在關內安頓下來。一時間人聲鼎沸,紛紛卸下行禮紮好帳篷,接著生起數堆篝火,取出酒肉紛紛架到火堆上,不一會香味四溢,猜拳聲、鬨笑聲、吵鬧聲以及馬匹的嘶鳴聲在山間傳盪開來。原本有些蒼涼的古堰雄關,頓時有了些生氣。
高庸涵和審香妍都不願湊那份熱鬧,熄了火堆,靜靜地呆在城樓上。
過了不久,一陣腳步聲緩緩傳來,由遠及近到了城樓跟前站定,一個低沉的聲音嘆了口氣,喃喃念道:“醒中醉了醉中醒,客懷須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