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換個人?換個更強的人領軍呢?多斯拉克人果真能征服七國嗎?”
他們繼續沿著諸神大道走下去,喬拉爵士則陷入沉思。“當初剛遭放逐,我也是把多斯拉克人視為衣不蔽體、跟他們的馬同樣野性難馴的化外蠻子。公主殿下,若那時候您問起我這個問題,我會毫不猶豫地告訴您只需一千名訓練有素的騎士,便足以使上百倍的多斯拉克人抱頭鼠竄。”
“現在呢?”
“現在的話,”騎士道,“我就不敢確定。他們的馬術勝過任何騎士,天不怕地不怕,弓箭的射程也遠超過我們。七國的弓箭手多半徒步,躲在盾牌圍成的牆壁或是削尖的木樁做成的工事後面。多斯拉克人卻是騎馬射箭,無論衝鋒撤退都行動自如。公主殿下,他們非常危險……而他們的數量也同樣驚人。您夫君大人的卡拉薩足足擁有四萬騎馬戰士。”
“四萬人真的很多?”
“當年您哥哥雷加,便是帶著這麼多人到三叉戟河作戰,”喬拉爵士說,“但其中只有不到十分之一是騎士,其餘都是流浪騎手、弓箭手,以及拿槍矛的步兵。雷加一死,很多人便丟下武器,逃離戰場。面對四萬名嗜血哮吼武士的決死衝鋒,你覺得這樣的烏合之眾能支撐多久?置身箭如雨下的殺戮戰場,身穿硬皮革和鎖子甲,又能有多大效用?”
“撐不久,”她說,“也沒什麼用。”
他點點頭。“可是公主殿下,容我提醒您,只要諸神賜予七國的領主一點點腦子,他們就不至於淪落到那種地步。草原的騎馬戰士對圍城完全不在行,能不能攻下七國裡最弱的城堡,我都很懷疑。但若是勞勃·拜拉席恩愚蠢到跟他們正面決戰……”
“他是這樣的人嗎?”丹妮問:“我的意思是,他愚蠢嗎?”
喬拉爵士沉吟片刻。“勞勃應該生為多斯拉克人才對。”最後他開口說,“您的卡奧會告訴您,只有懦夫才會躲在城牆後,不敢與敵人當面對決,對這種說法,’篡奪者‘絕對會拍手贊成。他這個人驍勇善戰……照他的個性,的確會衝動地在開闊地和多斯拉克大軍決一死戰。但他身邊有很多人,哈,這些人就像伴奏的笛手,而他們決不會如此行事,比如他弟弟史坦尼斯·泰溫蘭尼斯特公爵,艾德·史塔克……”他啐了口唾沫。
“你好像很討厭這個史塔克公爵。”丹妮道。
“他奪走了我深愛的一切,只為了區區幾個偷獵人渣和他寶貴的榮譽。”喬拉爵士苦澀地說。從他的口氣,丹妮聽得出回憶依舊折磨著他。但他隨即轉變話題。“您看,”他指給她瞧,“這就是維斯多斯拉克,馬王之城。”
卓戈卡奧和他的血盟衛領著大隊人馬穿過絡繹熙攘的城西市集,沿著寬闊的大道行進。丹妮騎著銀馬,緊隨在旁,睜大眼睛看著周遭的奇異風光。維斯多斯拉克既是她生平所見最大的城市,卻也稱得上最小的一座。依她判斷,這座城佔地面積大概有十個潘託斯那麼大,既無城牆亦無邊際,飽經風沙吹拂的寬廣街道上鋪著青草和泥土,野花則如地毯般覆蓋其上。在西方的自由貿易城邦,塔樓、豪宅、房舍、橋樑、店鋪和廳堂統統擁擠一塊,而維斯多斯拉克卻是慵懶地延展四方,沐浴在暖陽下,顯得古老、傲慢而空虛。
就連各種建築,在她眼裡也顯得古怪。她看到雕滿花紋的石頭營帳,如城堡般大的草織宅邸,搖搖欲墜的木造樓塔,大理石砌的階狀金字塔,以及屋頂開敞、直面天際的木材殿堂。有些宮殿更以荊棘籬笆來取代圍牆。“它們長得通通都不一樣。”她說。
“您哥哥說得倒也沒錯,”喬拉爵士坦承,“多斯拉克人的確不事建築。一千年前,他們所謂的蓋房子,便是在地上挖個大坑,然後鋪上草織屋頂。您在這裡看到的建築,都是他們從別處擄來的奴隸蓋的。不用說,那些奴隸自然是依照各地的風土民情去修築了。”
廳堂看起來大都荒廢已久,即便最大的那幾間也不例外。“住在這裡的人都到哪兒去了?”丹妮問。市集裡到處都是跑來跑去的小孩和高聲吆喝的成年人,但在這裡,她只看到幾個辦事的太監。
“定居在聖城的,只有多希卡林的老婦,以及侍候她們的奴隸和僕人。”喬拉爵士回答,“然而維斯·多斯拉克佔地廣大,就算所有的卡奧都帶著他們的卡拉薩迴歸聖母山,這裡也容納得下。女祭司曾經預言這樣的一天終將來臨,所以維斯·多斯拉克必須做好迎接所有孩子的準備。”
隊伍接近城東市集時,卓戈卡奧總算下令停步。從夷地、亞夏、陰影之地及玉海沿岸來的商隊,都在這裡做買賣,巍峨的聖母山高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