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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黃泉路上不寂寞

熟的肉端了過來一一分給眾人。

此人同其形似屠戶的兄長不同,看起來跟王五手下的“秀才”田文有些相似,就是一眼看上去文縐縐的。

像是個教書先生,而不是一個拿刀的武夫。

“多謝!”

王五抬頭對張天放點了點頭,並沒有著急吃,因為張天望顯然還有事沒說。

狗剩、張鵬羽、啞巴朱三他們已是迫不及待的啃了起來,哪怕剛起鍋的肉塊燙嘴的很。

麻、許二人手下的軍官也是如此,陪同的張部軍官都差不多。

斯文於此時簡直就是笑話。

肉是白水燒的,沒有任何調料,就放了些油,擱在王五前世怎麼也不會有胃口,這會卻也饞蟲大起,只是因為想知道更多的情況,這才強忍住沒有動嘴。

麻思忠這邊也是如此,疑惑詢問:“另一件事是?”

張天望看了眼眾人,沉聲道:“有訊息說荊國公同毛督院也降了。”

“什麼,荊國公和毛督院降了!”

正在吃肉的眾人叫這訊息驚住,紛紛向張天望這邊看來,麻思忠更是驚的起身一臉難以置信。

王五眉頭亦是深鎖。

荊國公何許人?

王光興也!

此人早年隨其兄王光昌於崇禎年間起義,後被明朝官員熊文燦招撫,隨鄖陽巡撫王夢尹守襄陽屢戰有功。

襄陽陷落後,王氏兄弟與荊西道徐啟元死守鄖陽,李自成數次圍攻都未攻下。後領清軍入關的吳三桂飛檄召徐啟元、王光昌會師剿賊。

由於王光昌被困勳陽兩年不知明清易代,於是舉兵前往,及至吳三桂營方知大勢已去,於是剃髮降清。

王光興得知其兄投降後卻不肯降,率眾與清軍相持十幾年。

其地盤在長江南岸的施州衛一帶,同夔東這邊南北呼應,因此若王光興降清,意味著北岸的清軍徹底成了孤軍。

本來對付王光興的數萬清軍也會立時騰出手來加入對長江北岸明軍的包圍,這對本就岌岌可危的明軍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

那個毛督院王五過去聽田守一提起過,說是永曆朝廷委派聯絡夔東各部明軍的最高官員,相當於三省總督。

叫毛登壽好像。

其上一任是幾年前在奉節鬱鬱而終的文安之。

軍事層面上,夔東地區明軍共推的首領是皖國公劉體純。

政治層面上,這個毛登壽才是明軍的總指揮。

因此,王光興的降清在軍事上讓夔東明軍斷掉一隻胳膊成為孤軍,部院毛登壽的降清則在政治上宣告明軍的徹底失敗。

此時再堅持抗清的,真正就是中國最後的仁人志士了。

就是孤臣。

或者說,是漢民族最後的氣節象徵。

“荊國公兄長被韃子無辜殺害,他曾言此生與韃子誓不兩立,怎會突然降了韃子?!”

說這話的是田文,其所言的王光興兄長並非王光昌,而是另一胞兄王光恩。

此人在降清後被清廷任命為襄陽總兵,後同清廷委任的勳陽撫院潘士良不和,被誣陷反清押往北京殺害。

故而清軍屢次招降王光興,他都予以堅絕拒絕,說什麼“當日勳陽一舉,至今淚滴九原”,“不侫首陽餓夫耳,老死此地云云”,沒想到今日卻突然就降了,故實是讓田文驚訝的很。

正在分肉的張天放放下盤子,朝田文看去,悶聲道:“眼下這形勢,有什麼突然不突然的,不是所有人都同咱們一樣要為大明殉死。”

聽了弟弟的話,張天望心有所感,想到早年犧牲的三弟同張家幾十口人,再想整個國家皆為東虜所據,僅剩這最後巴掌大的地方以及這麼點願意為國家殉節的忠臣義士,不由悲上心頭,鼻子為之一酸,眼眶為之一紅。

王五也在心中苦笑一聲。

已然沒有太多的情感波動,亦沒有對形勢的感慨,有的只是一顆死了算球的心。

眾人神情各異,不變的是眼神中的那股堅定。

“張都司打算怎麼辦?”

麻思忠是想問張天望是否打算同他們一起去老木崆救劉帥。

其對張的稱呼是正式的官職,不是心中對張天望有排斥,而是出於尊重。

“你們都打吳家垣子撤下來,這鎖口洞守與不守也沒什麼意義了,我帶人同你們一起去老木崆救皖國公,若能救出皖國公更好,若不能,就死在那裡吧,也算我老張對得住這大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