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襄陽的南大門。
只要上面還用,自是不必擔心秋後算賬。
張所蘊欣然領命率部進駐荊門,未想隔日荊門就來了一群八旗兵,人數只三百多人,但帶隊的是滿洲副都統阿密達。
這群八旗兵都是一臉狼狽樣,一半人連座騎都沒有,進城後就吵嚷著讓衙門趕緊給他們弄吃的。
一群人包括那位阿副都統跟餓死鬼投胎似的把個飯菜一掃而光,看的衙門的那幫官吏眼都直了。
吃飽喝足,荊門駐軍的指揮權很自然從張所蘊手中到了阿密達那裡。
他一個綠營守備再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跟滿洲副都統爭權。
只要能守住荊門不給叛軍北上機會,誰指揮都無妨。
問題是荊門是小地方,境內人口三十年戰亂下來如今不過十來萬,前番因為給大軍籌措糧草物資,當地官府已經是竭澤而漁,搞的百姓家無餘糧。
後來又鬧出流民,最危險的時候流民甚至組織了上萬人圍攻州城,要不是流民組織力度和武器都差的很,弄不好還真能拿下州城。
現在前線大軍慘敗,導致荊門境內不僅有流民作亂,還存在大量潰兵打家劫舍,朝廷和撫衙那邊一時半會也不可能及時給予救濟,種種因素下就導致荊門官府能給駐防清軍提供的給養有限。
知州文安義能想到的辦法都想到了,能借的也都借了,也只能保證守城官兵一日一餐。
就這一日一餐還得優先保障滿洲。
什麼意思呢?
就是如果單純是綠營兵駐防,那每人每天可以得到五到六兩食物,但在滿洲優先的前提下,綠營兵每天分到的食物就得減半。
減下來的食物自然是保證滿洲大兵以及他們的戰馬吃飽。
這種事情沒什麼不對,雖然不是明文規定的國策,卻是上下通行的潛規則。
前年四川總督李國英貴為封疆大吏,都不惜放下身段將自己的座騎孝敬給滿洲兵,更況一小小知州了。
當然,文安義也及時給綠營守備張所蘊打了招呼,無非困難是暫時的,讓弟兄們忍上幾天就好,屆時巡撫大人調撥的錢糧一到,肯定不會虧待綠營將士。
張所蘊能怎麼辦?
只能不吭聲。
因為吭聲也改變不了現狀。
作為守備大人,張所蘊肯定能吃的飽,下面計程車兵卻就真是苦了。
一人一天二三兩食物,別說守城了,就是提刀力氣都不見得有。
要過去的話,士兵們為了解決溫飽問題肯定會將主意打在百姓身上。
但張所蘊下了嚴令,不許士兵擾民,更不許搶劫百姓,有違者立斬不赦。
倒不是他張大人有多麼愛民,實是因為擔心前番兵敗舊賬還掛在那,這要再鬧出搶掠民間的惡行來,巡撫胡全才恐怕饒不過他。
須知那位胡撫臺能從道臺升任巡撫,靠的就是安民撫民的政績,屬於眼裡進不得沙子的人。
反正用不了多久肯定會有糧食送到,加上城中還有滿洲人在,張所蘊自然不想多事。
小舅子李斯是個識大體的人,知道姐夫的難度,當然不會亂來。
卻架不住嘴饞。
不能搶,還不能偷嗎?
於是授意手下親兵張雙喜去偷只雞來。
張雙喜屁顛屁顛就去偷了,且很順利的就偷到了一隻下蛋的老母雞。
主家根本沒有發現。
事情到這和兵變壓根不沾邊。
問題出在張雙喜提著雞回來的路上叫幾個滿洲大兵給看到了,幾個滿洲大兵不僅把雞給搶了過去,還毒打了張雙喜一頓。
要不是被人發現及時抬到軍營,這個張雙喜多半就得死在外面。
本就因為吃不飽一肚子情緒的綠營兵們頓時炸了窩,一個個義憤填膺的咒罵起滿洲大兵下手太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