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我就傷心了,怎麼能用‘吃裡扒外’這樣的詞呢。”馮恆擋在劉文繼身前。“你我二人的交情,我還算外人不成?”
“你到底做了什麼?庫曹和糧曹都說你帶人換了乾草,而且就在大軍離開的前兩天。還有水,你到底……”
馮恆寒著臉。
“若不是我做了手腳恢復原樣,你死期將至了!花將軍身邊的主簿袁放早就查出了不對,私底下找了我,要我想法子為你遮掩,否則一旦當眾揭發,你全家老小的命都不保!”
“怎麼可能,我做的手腳根本……”
“袁主簿確實沒有發現你動了什麼手腳,可他卻不是笨蛋。豹子之事那麼魯莽,他們早已經懷疑到了你的身上。”
“袁主簿篤定糧草之中肯定被動了手腳,已經給白鷺官書了一封信,只要大軍一出事,就要統萬城的候官曹們將你全家老小逮捕入京。劉兄,花木蘭是武人,不會什麼花花腸子,也不會和你見招拆招,武將一旦動怒,只有殺人一條路走!”
馮恆見劉元宗終於露出一絲後怕的表情,這才更加警惕地說道:“你以為李順被豹子襲擊是偶然?要花木蘭是個蠢人,魏帝怎麼會讓他出使北涼?”
“……所以你換了糧草,還讓所有人都瞞著我……”劉元宗看了一眼劉文繼:“逆子,你又做了什麼!”
“我……我去問了鐵連叔叔幾個,知道他們曾經在水桶的桶蓋上塗了東西,就帶著一幫兄弟把蓋子全都給換了。”
這麼大的工程,就靠劉元宗一個人當然完不成。劉元宗也沒有本事給所有的水囊和水袋都下瀉藥,只有在做飯用的大水桶上動手腳,只要有幫手,就不可能密不透風,劉元宗的家人再怎麼忠心,被少主一嚇**,也都說了出去。
說到底,他們也害怕。
只要知道了哪些部分動了手腳,再原班不動的換回來,工作量就小的多,而且也隱蔽的多。
又有劉文繼這樣的小耳報神,劉元宗何時離開,何時辦公,何時在府裡,馮恆都瞭如指掌,上下一隱瞞,竟讓這位鎮守將軍變成了瞎子聾子。
也是馮恆先向花木蘭投了誠,否則以這樣的動作,白鷺官怎麼查也能查得到到底是怎麼回事,到時候劉元宗就要倒黴了。
“劉兄,你怎麼這麼糊塗!”馮恆搖了搖頭,“我們現在就如同被捆在魏國的車子上一同往前,決不能中途跳車或者停下,否則就要被當做地上的土石一般踩過去。李順敢這樣做,一定是涼主給了他什麼承諾,可你這樣做,誰能護你周全?”
“北涼和魏國一旦開戰,欽汗城又會陷入水深火熱之中。我到現在,一閉眼就會回想到那時候漫天的火光,那些前一刻還在和你謙卑寒暄的流民,下一眼就變成了暴民……”
劉元宗的心中藏著一個巨大的陰影,這輩子恐怕都走不出去了。
“我的觀點和之前一樣。若真的變成了那樣,便是我們的失職。如果我們該做的都做了,盡了人事,最終天命如此,那我們也是問心無愧。”馮恆搖了搖頭。“魏國得了天命,從佛狸伐繼位起從無一敗,一路勢如破竹,這一仗無論如何在所難免,你該做的是讓官倉豐盈,越發的保重好自己,這樣,真到了那一天,我們能護住多少人是多少人。”
“北涼的流民也好,夏國的流民也好,只要人人都有飯吃,就不會變成那樣的野獸。而且花將軍已經答應了我,如果北涼和魏國一旦打起來,大軍會首先保護起欽汗城,讓百姓不會受連累……”
馮恆拍了拍劉元宗的肩膀,“劉兄,你實在太累了,該卸下身上的重擔了,我們現在身後站著魏國,情況不會比在赫連勃勃手下時候還要糟糕的。”
麗子園剛建之時,也不知道死了多少民夫,禍害了多少女人。
那個時候都熬過來了,哪有現在還熬不過來的道理!
“我……我羞愧啊!”也許是被一句“太累了”徹底擊碎了心防,這位鎮守將軍竟然像個小孩子一般哭了出來。
“我實在是羞愧!我沒保護好妻兒,我沒保護好百姓,我現在又差點連累全家!”
“阿爺,那不怪你,我們沒人怪你,就算阿弟……阿弟也不會怪你的……”
劉文繼擦著眼淚。
“是我沒用,我要有花將軍那樣的武藝,我就能護住全家了,怎麼也不會讓流民擋了回家的路……”
父子倆像是比著誰更沒用一般你一句我一句的哭訴,倒引得馮恆哭笑不得,一下子抱抱這個,一下子安慰安慰那個。
戰爭,會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