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一個像是頭領一樣的小將扭頭就進了軍府,跑了個沒影。
其他幾個軍士用憐憫的表情看著丘林豹突,讓他先起身。
“原來是你,你在我們這裡也算是個叫得上名字的人啦。我們的府主和軍司當年一說起你,恨得牙都癢癢,你自求多福吧。”
此話一說,賀穆蘭和阿單卓心裡都是一沉。
自首雖然可以從輕發落,但丘林豹突都已經逃了兩年才回來,這“從輕”該如何從還得看軍府的府官如何判斷。
換言之,個人的因素佔很大比例。
沒一會兒,那進去報訊的小將出來了,還帶著幾個力士,要押丘林豹突進去,賀穆蘭也想要跟進去看看事情會如何繼續,所以從懷中取出那面很少用的印信,遞於為首的小將:
“我想要拜見此地的府主。”
紫綬金印一出,這些將士們震驚得臉色都變了,因有甲冑在身不能施全禮,但還是嘩啦啦單膝跪了一地。
“標下/末將等拜見大將軍!”
花木蘭雖然沒有官職,但軍功十二轉得的是勳位,除非陛下親自取消了她的勳爵,抹了她“大將軍”的待遇和地位,收回紫綬金印,否則只要她還活著一天,所有軍人都還要以大將軍之禮待她。
她雖然有勳位在身,卻沒有實職,若她想靠這個指揮這些人做些什麼,那也是枉然,大家都可以不賣這個帳。
可能升到十二轉軍功的將軍,哪怕現在沒有實職,在軍中關係也一定是盤根錯節,哪個腦子不好,會冒犯一個“上柱國大將軍”之功的英雄嗎?
所以在有些時候,有這麼一個身份,還是很好用的。
比如說,賀穆蘭和阿單卓立刻以上賓之禮被對待,過了好一會兒,還是見到了此地的軍司。
這裡的軍司年紀很大了,看樣子至少有六十歲,鬚髮皆白,只不過行動還比較矯健,一身武人的氣派。
他一到廳堂裡,立刻單膝跪地,交還紫綬金印,行禮道:“末將拜見花將軍!末將乃幷州軍府軍司烏蒙山,軍府府主大人去了護軍將軍府,此地暫由末將統領。”
賀穆蘭一見一個足以當她爺爺的人跪在地上,不自在的接過印信,又攙起他來,連聲道:“是我來的冒昧,倒帶累你們麻煩了。”
那軍司顯然是個善於交際之人,花木蘭一攙他就順勢起身,用眼睛餘光仔細打量了花木蘭一番,卻怎麼也沒看出她哪裡像個女人。
可是印信又不會作假,一般人都不知道十二轉的金印是什麼樣子的,只有軍府的圖冊上有記載。事實上,這個叫烏蒙山的軍司拿到東西后第一時間就去翻了圖冊,他也沒見過金印上的花紋該是什麼樣的,待印證無誤後,才跑出來迎接。
“不敢。我已經聽門前的門官說了,聽說花將軍是押著丘林家那個逃兵來的?”烏蒙山一臉佩服的說道:“花將軍果然是個忠義兩全之人,居然親自把丘林豹突壓來,還將他教訓成那樣……”
呃?
他是不是搞錯什麼了?
烏蒙山以為自己知道了某種真相,開始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花將軍是個女人,尚且知道軍令不可違,替父從軍,還在軍中闖出一番功績。這丘林豹突是英雄之後,當年卻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引得我們府主勃然大怒,還拖累了一干軍戶。我就知道花將軍若是知曉了此事,一定饒不了這個膽小鬼,卻沒想到花將軍居然還從梁郡跑來,親自找到此子,送到軍府來……”
他滿臉欽佩:“只是花將軍將這小子教訓的也太重了點,倒弄的我們不好再打他一頓殺威棒。嘖嘖,花將軍聽說當年也是親自練過兵的,想不到這‘訓人’的手法如此熟練,丘林豹突身上這麼多傷,卻沒一處真的傷了要害和筋骨,這等熟練的手法,就算是軍中的刑軍……”
“等等等等……”賀穆蘭越聽越不對勁,出聲打斷:“你莫不是以為丘林豹突是我打傷的?”
烏蒙山露出一個“不是你打傷的還有誰打傷他”的表情,然後瞭然地道:“是是是,花將軍不會動手教訓孩子,這般做太沒有氣度了。一定是別人看不慣他,別人揍的!”
賀穆蘭見這軍司似乎已經篤定了某種結果,也懶得反駁,阿單卓在她身後有些想笑,活生生忍住了。
那軍司像是幾百年沒和活人說過話一般絮叨了半天,“……我就說這丘林家的人怎麼態度大變,先是昨日來了一個王氏,說是兩年前丘林豹突會逃脫兵役全是她的原因,前來領罪,今天丘林豹突就親自來了,竟勞動將軍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