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入的京,怕是有人提前看了,推測出我的行程,佈置了一番。’
‘若非如此,就是對方能掐會算,知道我的王駕這時會來到朔州附近。十一月底夏國的長安才被攻陷,這才不過正月,救援長安的赫連定就調轉人馬來了我大魏,周幾那人是個謹慎的良將,絕不會犯這樣的錯誤,若不是他受了傷,就是已經凶多吉少,控制不住局面了。’
‘朝中應該也有內應,否則我若離開的太早或太晚,對方都不會在此攔截到我。蠕蠕裡沒有這樣的人才,不然我徵西后方早就起火了。夏國不會有這等梟雄,敢拿國中最後一支精銳的部隊如此去拼……’
‘到底是誰?誰做的部署?是京中哪位覬覦王位的宗室,還是涼國或劉宋的謀劃?’
拓跋燾登基四年有餘,便是剛剛登基那年蠕蠕率二十萬大軍南下發難,也沒有讓他如此冷汗淋漓過。
那時雖然對方是趁火打劫,但畢竟還是真刀真槍,他此生最恨的卻是吃裡扒外、冷刀暗箭之徒。
此時崔浩已經和最早一批殺出重圍報訊的回返者接上了話,得到訊息後,立刻到前面去稟報拓跋燾:“陛下且寬聖慮,報訊的伯鴨官已突破重圍,南北召集人馬去了,此地離朔州不足百里,不出半日,必會引兵前來平亂。”
“大魏是吾等的家國,有何好慮的!”拓跋燾掃視眾將,眾將士對拓跋燾都極為忠心,願決一死戰,絕不墮大魏的威風。
“待消滅這群蠕蠕和夏狗之後,諸位軍功都上升兩轉,再加重賞!”
拓跋燾平日就極為慷慨,此時說再加重賞,又親臨陣前並不撤退,登時士氣大振,誓死效忠。
兩萬多羽林將分成前軍、左軍、右軍、中軍四部,兵甲鏘鏘,持弓提矛。又有小隊遊騎,散在兩翼。
拓跋燾心中安定,只要軍心不亂,便可一戰。他命令羽林右軍上前阻攔,向著宿衛軍下令:“結陣立寨!宿衛軍下馬以蓄馬力!”
傳令官縱馬出去,傳下號令,登時宿衛軍都轉到了後方,將皮室大帳的支柱鐵錘釘入地下,張開皮帳,四周豎起紮營時用的木欄,片刻間,就在這空曠之地結成了一個營寨。
眾大臣擺起儀仗,在營帳前豎起王旗,圍於營寨之側,充作護軍。
若是有援軍前來,遠遠看去,就知道誰是王師,誰是賊寇,該往何處馳援。
拓跋燾令人結陣,對方前鋒已到,卻在強弓硬弩射不到之處先行用鮮卑話亂罵了一通,大抵是鮮卑人卑鄙無恥,侵犯夏國,致使民不聊生,生靈塗炭,人神共棄云云。後來見拓跋燾充耳不聞,又改罵起拓跋燾生母淫/蕩,淫/亂後宮,生下拓跋燾這個野種。
對方知道拓跋燾向來喜歡身先士卒,又是個年輕氣盛之人,他們得知鮮卑“子貴母死”的規矩,便侮辱他的亡母,便是想用這個讓拓跋燾激怒,引得他離陣出擊。
拓跋燾十二歲時就被立為太子,母親乃是魏國的平陽威王兼太宰之妹,其性格最是剛烈,絕非“淫/亂”之人。母親因自己被賜死原本就是痛楚,拓跋燾再聽到對方的唾罵,頓時臉色大變,就要令人上前射死那些“罵者”。
崔浩一見不好,立刻站於陣前,搶先一步用匈奴話叫起陣來。
“我聽說你們的君王是個暴虐之人,經常坐在統萬城頭上,身邊放著武器,無論什麼人,只要一不順眼,就親自動手殺了;他如果發現臣下有對自己不滿,就令人挖出眼睛踩破;如果認為你在譏笑他,就令人用刀子割下嘴唇;而忠心諫言之人,往往被割掉了舌頭。擁有這樣的國君,國家覆滅不過是頃刻之間的事情,便是你們如今戰死在他鄉,也不會得到任何的榮譽。如今長安已失,僅剩統萬,說不定此時統萬城已經被破,你們都成了無國無君之人。不如現在乖乖降了,是王爺的依然是王爺,是將軍的依然是將軍,我們魏國的陛下是有雅量氣度的明君,諸國皆有耳聞,效忠這樣的君主,豈不是比你們那失道的國君更強?”
崔浩少年出仕,因為精通各國語言,辯才又強,從出仕起,也不知道當過了多少次的使臣,對諸國情況都瞭解。此時站在陣前說出這一番話來,這些夏國將士之中不乏有見過、或者直接就有過被暴君折磨的慘痛經歷之人,頓時露出遊移之色來。
拓跋燾是急脾氣,氣也就那一陣,見崔浩不懼敵人,捨身維護他的尊嚴,拓跋燾心中一暖,剛才那些憤怒也就拋之腦後,點頭大聲應道:
“統萬此時應該已經破了,赫連定,你若現在投降,你的平原公之位我依舊不變,還會封你夏國的封地,讓你繼續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