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要不要去靜輪天宮尋找記憶?
“將軍,將軍?”
陳節有些擔心的看著自家的將軍。
說著說著就會走神,其實還是放不下陳郡那邊吧?
也是,那裡可住著太子殿下呢。
當初把他嚇得也不輕。
賀穆蘭甩了甩腦袋,竭力不讓自己去想昨日發生的怪事,只幫著陳節收拾東西,打理物資。
“將軍,您這樣不置家產、不做打算是不是不太好,不是說狄將軍有門路在西域通商嗎?要不然你把陛下賜的東西拿一半出來託他打理,賺點傍身之物也好啊。”
陳節在軍中得到的賞賜都送回了家,在家中置辦了田產,每年都有租子送回家中,所以陳節過得並不清苦。但他的主將幾乎就是在家裡坐吃山空,這麼下去,再多的東西也都沒了。
“你覺得,我該把這些財產託給狄葉飛打理?”賀穆蘭意外地看了看陳節,“我還以為你很討厭狄葉飛。”
“我是很討厭他。”陳節居然也認了,“但他對將軍還算是有情有義,東西託付給他,總比找個不可靠的莊頭實在。再說你若不喜歡田莊之事,不如將這些東西經商所用,多賺些錢糧,也好養你身後那麼多張嘴。”
陳節像老媽子一樣絮絮叨叨開了:“死營的人也收,孤兒也收,殘廢的也收,當年我就說這樣不好,軍奴又不能脫籍,夏將軍是賞識您才把這些軍奴劃到您帳下聽差,結果呢,能做事的沒有幾個,反倒還要您照顧。黑山那地方也不知道多少軍奴呢,難道都管得過來?您這樣……”
以下省略一千字。
“陳節。”
“嗯?”
“你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了,‘我’身邊就你一個親兵嗎?”
“那是因為在下最受將軍的喜愛!”
“不是,是因為像你這樣話多的再來幾個,我就會先死於癔症發作了。”
“……”
陳節石化了。
陳節只在花家待了兩天,過後就將藤箱和包裹掛在馬上,騎馬獨自離開了。
古代不似現代,沒有手機也沒有郵箱,他以後歸期不定,居無定所,賀穆蘭想要再見他,只能靠他自己找到營郭鄉來。
花木蘭舊日資助的那些地址陳節也已經給賀穆蘭寫在了紙上,並標註好家中有哪些人、都是誰在管事。賀穆蘭看著寫得密密麻麻的三頁紙,不知是該歎服與花木蘭這偉大的人格,還是該讚揚陳節為了花木蘭不惜兩肋插刀的個性。
他每年要負責將這麼多人家撫卹好,即使有花木蘭給他東西,也應該很辛苦吧?這可是沒有快遞的古代啊。
難怪他底下那麼多來自各地的郡兵都和他熟悉的很,怕是託著帶東西都帶習慣了。
陳節走了,花家人都很捨不得。聽說這小子連官都丟了,要回鄉里去,花父忍不住長吁短嘆一番,痛惜的猶如是自家的子侄輩丟了前程。
陳節走了、拓跋晃和狄葉飛也走了,賀穆蘭的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他們來之前時的平靜,每天早上和阿單卓練一練劍、幫花小弟乾乾活,閒來無事出去溜溜馬、曬曬太陽,日子過得輕鬆又簡單。
只是偶爾也有些時候,她的眼前會浮現寇謙之、花木蘭、以及袁家鄔壁裡那些在田間奔跑的小孩身影。
“如果你只有三年壽命,你會做什麼呢?”
一次練完劍,賀穆蘭從地上拉起阿單卓,忍不住喃喃自語。
她到現在也不知道寇天師的那次做法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如果是成功了,那為何花木蘭這身怪力還在?如果是失敗了,那她為何又會生出大病,她又為何存在於這裡?
若是這怪力在,應該說明陽氣未除,那枯禪老和尚所說的“暴斃於壯年”,應當就在這幾年了。
可憐她在現代因去山間刑偵,踩了拉網捕獵的電網不知生死,到了古代,居然還是命不久矣嗎?
“大丈夫不懼生死,若我點召入軍,誰又知道到底能活到哪一刻,只把眼前過好,不留下遺憾便是了。”
阿單卓只是一愣,立刻不以為然地回答了賀穆蘭的話。
賀穆蘭聽了他的回答,也是一怔,隨後忍不住微笑了起來。
阿單卓再怎麼心性單純,也是在北方軍鎮長大的孩子。剽悍、好戰、嗜殺、輕死的風氣幾乎就是北方軍鎮的獨特標籤。否則花木蘭當年在軍營裡也不會成為一個極為顯眼的異類了。
“我想的還沒有一個孩子通透。”賀穆蘭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