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夏國最後一位帝王“赫連定”的一舉一動就成為了全天下矚目的焦點。
柔然大勝,第一個要收拾的肯定就是長安的尷尬局面,赫連定會帶著所有軍民棄城奔逃很多人都能料到,卻沒有人想象他會那麼大膽,直接發兵去滅了隔壁的鄰國西秦,還屠了乞伏王室一族,連北涼國的世子沮渠興國都沒有落下。
如今這位夏帝正在西秦收攏殘兵敗將、安撫百姓,修繕城牆,重整田桑,人人都認為他是要以西秦為根據地,緩緩恢復,然後再圖恢復夏國。
這段時間,僅僅劉宋的輔政王爺劉義康就派人送去了不下千金(注,這是一千斤!),用以幫助他恢復元氣,重整人馬。其他諸如北燕、原本夏國的豪族和赫連定的簇擁者們前赴後繼的支援,更是不必再提。
人人都在等著赫連定再一次甩拓跋燾一個巴掌。
人人都在等著赫連定重振夏國狼旗呼嘯中原。
可是……
“赫連定竟然降了!降了!”
沮渠牧犍砸了自己的杯子!
“他要是降還打西秦幹什麼!在長安的時候不知道降?早知道他要降,我們大涼還忍著做什麼,早就以給世子報仇的名義打過去了!”
“恨!我好恨!又給佛狸得了西境!啊!!!!”
沮渠牧犍痛苦的揪著自己的衣襟,因為情緒激動,他的喘息聲劇烈的猶如拉動風箱。而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無法維持他這般激烈的情感,沒過一會兒,他就拼命咳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
“殿下,你要保重身體才是。如今魏國勢力大熾,以秋風掃落葉之勢,開始收拾十六國的殘局。西域諸國已改奉魏國為宗主,對我國呈東西夾擊之勢,這種局勢並非人力可以扭轉,就算佛狸死了,魏國依然能夠繼續掃平諸國,為今之計,只能繼續臣屬於魏,再交好劉宋,在兩個大國的博弈之中求取生存。”
說話的是沮渠牧犍的謀臣宋冕,沮渠牧犍結交了一群高門名士,從小學習漢學,這位叫做宋冕的則是他的頭號謀臣,沮渠牧犍能夠博得爭奪儲位的棋子,和宋冕的謀劃有大大的關係。
“當日我不能入園,否則的話,這種風頭我是不會讓你出的。雖然說你若一勝再勝對你的聲威有大大的好處,但難道魏國不會因為你太優秀而讓你折在這裡,無法回國。你總想著至多就是做個質子,我卻怕佛狸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讓人謀害了你的性命。”
宋冕做了他十年的先生,說話猶如對待子侄一般。
“曇無讖畢竟不是涼國人,他雖被佛門派遣而來,並不一定就和你同心。如今他入了魏宮,魏國能給佛門帶來的好處比我國更大,加之他又通曉種種法門和知識,我們此次出使幾乎已經無功而返了,你最好還是找個由頭提前回國才好啊。”
“我不甘心!先生,我是為了娶魏國的公主而來,為了這個,我連愛娘都不敢立為正妃,若就這樣灰頭土臉的回去,怎麼對得起我的父王,怎麼對得起我的愛妃,怎麼對得起在後面為我謀劃征戰的門人?”
沮渠牧犍平息著喘息的粗氣,“不行,我不能回去,哪怕為了繼續打探些訊息,我也得忍到和魏國迎親的隊伍一起回去。”
“你若執意如此,我等也只能想法子謀劃了。只是你現在這身體……”
自沮渠牧犍被花木蘭所傷之後,身體每況日下,走幾步路都喘,哪裡有之前那個矯健漢子的樣子,活生生一個弱柳扶風的男人!
按照曇無讖的話,這種情況至少要維持三年,佛家“三”是個特殊的數字,既然他說了三年,就一定不會有錯。
這三年間,沮渠牧犍拖著這麼個破身子,能做什麼?
“其實你若回去,去找其他幾位大師幫助,未嘗不能解掉這種‘反噬’。”宋冕只能迂迴的勸說他,“花木蘭現在名聲正盛,他在梅園又莫名昏厥差點人事不知,人人認為是你的過錯,你留下來,也是尷尬。”
沮渠牧犍往日無論宋冕說什麼都是言聽計從,唯有聽到“花木蘭”的時候就像是受了傷的野獸一般滿目充血,對宋冕的話充耳不聞,更別說順勢答應歸國云云。
他為了賠罪買了魏國那個侯府,消耗了不少國庫的錢財,又成了魏國的笑柄,若不能得到一些補救回去,可想而知這“儲位”之爭就要失掉自己最有利的砝碼。
他必須要想辦法做出足以撼動魏國國勢的事情來彌補,而眼前就有最有利可圖的地方。
赫連定!
赫連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