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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叫宗愛的宦官迅速贏得了拓跋燾的信任,繼而以佛道之爭挑撥了拓跋晃和崔浩的關係,讓原本支援太子的崔浩轉而攻訐太子的東宮屬官。
崔浩識人不清、用人不明的毛病一直到後來都有,而那個時間線裡,崔浩龐大的門客隊伍越來越多,其中各種勢力錯綜複雜,那時候崔浩負責修“魏史”,已經修了十幾年,負責幫助修纂國史的兩個門客受人指使,勸說崔浩將快要修好的國史立成碑林,以供國人觀看,得到了崔浩的同意。
這原本是向拓跋燾邀寵的行為,卻成了他的催眠符。鮮卑人早期那些**、共妻、屠城等種種落後的舉動被張揚天下,成為諸國的笑柄。鮮卑人群起發難,拓跋燾苦於漢人勢力過大已經動搖了國本,在兩廂權衡之後選擇了犧牲崔浩,打擊漢人的勢力。
崔浩雖死,但拓跋晃因為和崔浩之前的鬥爭引起拓跋燾的忌憚,認為太子有意“逼宮”,加之鮮卑貴族的挑撥,父子漸漸離心。這個事實讓拓跋晃又悲又恨,一杯毒酒瞭解了自己年輕的生命,以死證明自己不是覬覦那個皇位,徒讓仇者快,生者痛。
拓跋晃死後,拓跋燾悲憤欲絕,在徹查真相的時候發現了其中有崔浩的推波助瀾。
內官的宦官們有干涉內政的嫌疑,結果還沒有查個清楚,拓跋燾就被宗愛在食物裡下了毒,糊里糊塗死於了非命。
世間再無拓跋燾。
之後魏國混亂,宗愛殺了無數皇子,赫連皇后被宗愛脅迫立了拓跋燾的幼子拓跋餘登基,在受盡各種折辱後含恨自盡。
拓跋晃的長子在鷹揚軍和源破羌的扶植下平定了動亂,但魏國已經元氣大傷,各種紛爭所帶來的隱患深深埋在了暗處,昔年的諸國餘孽也紛紛蠢蠢欲動。
整個悲劇從柔然未滅、朝堂勢力動盪開始就埋下了伏筆,直到最後拓跋燾身死,只留下無數的惋惜。
若賀穆蘭之前沒有得到花木蘭的所有記憶,也沒有得到她的情感和積累,如今看著這些片段,就如同看著一堆乾巴巴枯燥無比的歷史教材,可正因為她有了兩世的經歷,看見這段時間線時,忍不住心驚肉跳,全身肌肉也繃得死緊。
她看著英明神武的皇帝即使沒有先天真氣的阻礙,依然還是一步一步走入了各方勢力紛爭的漩渦,坦誠抵不過陰謀、寬容抵不過私心,曾經的恢弘氣魄在吃過太多次虧之後變得越發多疑,從開始懷疑自己,到開始懷疑別人,一步一步,大廈將傾。
她看著拓跋晃從眾人口中的“賢明”到“顯名”,看著他對佛教的同情而和崔浩分道揚鑣,承受著儒道兩門瘋狂的報復。
單純如賀穆蘭,這輩子都無法理解這世上還有這麼多紛雜的勢力,連宗教都能變成當權者手裡的工具。
她看到寇謙之預感到儒家領袖崔浩的瘋狂,推算出佛教滅亡後三教失去平衡,天下大亂,道教也將不復存焉,便拼命的想要挽救佛門的衰敗,卻抵不過拓跋燾的一意孤行,崔浩的步步算計,最終佛門大勢已去。
信仰佛門的盧水胡反了、白龍胡反了、整個中原大地都陷入了戰爭之中,在賀穆蘭記憶裡鮮少對內戰爭過的大魏終是對自己的子民揮舞了屠刀,數十萬人身死,無數的家庭被毀,僧侶痛苦詢問上蒼,道家全面隱退,只留崔浩和他身後的儒家笑傲到了最後。
上帝欲使滅亡,必先使之瘋狂。以為自己“興復舊制、還我漢家”再無阻力的崔浩,最終還是給鮮卑貴族們聯手狠狠扇了一個巴掌,輸的連老本都沒有。
被族誅時,崔浩已經七十歲了。范陽盧氏、太原郭氏、河東柳氏是崔家的姻親,最終全部被連坐滅族,斬首流出的血把整個河水都染紅了,平城的百姓三個月不敢食用河水,僅用井水。
賀穆蘭接受到整個世界的惡意,她感受到自己失去的三分之一力氣屢次都被借用,一會兒在這個武將身上,一會兒在那個反賊手中,他們總是能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突然爆發出無比的力量,或逃出生天,或殺成惡魔……
賀穆蘭所看到的一切,皆是那三分之一的力量在各方不停閃現後再反饋到她的腦海之中,如此真實、如此可怕,直讓賀穆蘭戰慄。
這股力量若不掌握在合適的人手中,會造成的惡果也皆不相同。但她的力量像是隨機出現似的,除了一些奇人異士如佛門高僧,幾乎沒有什麼規律的出現。
這樣情況讓賀穆蘭越來越駭然,越來越不安。
到底是誰在操縱這一切?
到底為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