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將軍,你這人好是好,就是太虛偽!”盧爾泰擦了擦嘴巴,大聲叫道:“咱們願意來保護你,雖說有蓋吳少主的請求,可我們也不是什麼人都跟的。否則憑我們的本事,去混個打手護院,豈不是天天都吃香喝辣?我們願意跟著你、保護你,自然是覺得您是個大大的英雄,和那些吸人血的貴人們不同。”
“您也是普通軍戶出身,您的一頓飯,自然和那些貴人們的一頓飯不一樣。您當我沒看到那位小哥的苦臉?都是窮人家出身,我們吃了您的飯,自然就要為您辦事,否則就是我們沒臉沒皮了。”
盧爾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兄弟們,我們可是那般混吃混喝之人?”
“不是!”
“既然不是,我們就要打起精神來!哪怕來行刺的是天王老子,也給他們打回去!”
“是!”
賀穆蘭自認並不是容易被感動之人,可聽著這一群漢子們的嘶吼,心也彷彿被熱油滾過一般燙的快要炸裂開來。
他們還不知道自己可能面對的是自己的同胞,也許遇到那些行刺之人,他們也不會如同自己說的那般“打回去”,可即使如此,此刻他們真心實意的感情,她已經收下了。
“是,是我太虛偽了。”
賀穆蘭豪爽地點了點頭。
“如此,就要多勞煩各位了!”
“將軍好說!”
“有我們這麼些人在,除非出動羽林軍,否則誰也不能摸到你半根頭髮!”
一群人熙熙攘攘地吵鬧了起來,這種氛圍實在太像是軍中,雖然不過短短的半年,賀穆蘭卻覺得離那金戈鐵馬的日子太遠了,此時見他們七嘴八舌,不但沒有煩躁的感覺,反倒由衷的發出微笑。
直到那熟悉的聲音又傳入她的耳中。
“花將軍,晚上包飯嗎?”
***
“其實不需要這麼多人。”
賀穆蘭苦笑著看著身後一大群人。
“而且我們騎馬,你們不一定……”
“將軍不要操心我們,我們也有馬,城裡沒草場,我們養在城外。”一群漢子們笑著回答賀穆蘭。
“花將軍您騎馬在前面,我們一定跟上就是!”
昨日便約了源破羌在虎賁新營相見,雖然昨日以有事搪塞過去,今日若是再推,未免有些不給面子。
賀穆蘭手段不夠圓滑,但這種得罪人的事情也不肯做的。而且若日後傳出花木蘭被區區一支箭就嚇得不敢出門的事情,恐怕也會傳為笑柄。
可她再怎麼厚臉皮,讓兩百多個這樣打扮的盧水胡漢子跟著她去虎賁軍營……
真的好嗎?
就這樣,賀穆蘭第n次感受到“萬眾矚目”的感覺,可第一次是這樣恨不得大家別看她的。
任誰騎著高頭大馬,後面追著兩百多個衣衫襤褸的漢子,都會覺得不自在。
好在很快就出了城,但賀穆蘭可以肯定的是,以素和君那無孔不入的白鷺官們的本事,她帶著兩百多個胡人招搖過市的訊息就會傳入那位陛下的耳朵裡。
而且還是盧水胡人。
她馬上就要出使北涼了,身邊多出這麼多盧水胡人,真的沒問題嗎?
賀穆蘭淚流滿面的騎著越影往前走,有種乾脆還是下馬牽著走算了的感覺。
再看看左右的陳節和蠻古,他們的表情比她的還迷茫。若說將軍騎馬是慣例,可親衛騎馬,身後跟著兩百多步卒,實在是讓人不適應。
一行人就這麼表情各異地出了城門,那守城門的城門官甚至還翻來覆去的反覆看了賀穆蘭的將牌無數回。若不是城門官早就習慣了賀穆蘭清早出城去虎賁新營,怕是此刻已經把他們當做可疑人士給拿下了。
這些盧水胡漢子倒是各個都趾高氣揚、精神抖擻的樣子,似乎有位這樣天下聞名的領頭者十分榮幸。
待到了城外,賀穆蘭看著一馬平川的官道,再看看身後穿著草鞋、狗皮靴等亂七八糟鞋子的盧水胡人們一眼,不由得犯難。
“花將軍,你別管我們了,我們跟的上。再往前一點,我們的馬就可以騎了……”
漢子們大大咧咧地示意她不要在意,賀穆蘭拗不過他們,騎著越影一路小跑,朝著虎賁新營而去。
“將軍……將軍……”
陳節聽到身後連續不斷的腳步之聲,瞠目結舌的望著後面的盧水胡漢子們。
“他們……他們居然……用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