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斷後了以後,想法子給跑了的。
柔然主力騎兵都是一人三馬,跑了很難再追上,但那些留下來的人卻不然。
各軍為了爭奪軍功,這些人也是照殺不誤的。跑走的柔然人不一定追的回來,這些剩下來的就是實打實的軍功。他們都是些衣衫襤褸,手中只拿著短槍棍棒的惶恐之人,比騎□□湛的柔然士兵好宰多了,不一會兒,“死營”的炮灰們就成了各軍馬背上掛著的“軍功”。
此時人人都在強奪軍功,上千騎士殺聲震天動地,空中羽箭來去,猶如飛蝗,一干被拋下的步兵倉皇逃竄,天際佈滿紅霞,軍帳裡魏軍飛騎賓士,猙獰的面目隱約可見。
花木蘭也是第一次對上柔然傳說中的“死營”,見這些人與其說是戰士,不如說是一群難民更為合適,雖也有身高體壯武勇過人的,但連像樣的鎧甲和武器都沒有,再武勇也很難拼出一條活路。
她的夥伴們想法子從其他袍澤那裡截下了一群柔然炮灰,再驅趕著他們到了她這邊,就是想以包圍之勢將他們全部殲滅的。誰料花木蘭馬上橫戈,指著南方讓他們朝魏境的方向逃,居然將輕輕他們放了過去。
雖然最終逃掉的機會也是希望渺茫,但這些人死裡逃生,各個都是大喜過望,一下子就四散而逃。
這時候還準備守株待兔的夥伴們見兔子被花木蘭放走了,比柔然人逃走了還氣,花木蘭這位新的火長是個老兵,脾氣極為火爆,當即就驅馬上前,恨不得把花木蘭也挑於馬下。
結果花木蘭不但沒有愧疚之意,居然下了馬錶示自己不會再去追擊了。
花木蘭最讓人可恨的地方是,她雖然不去惹別人,但別人惹到她頭上來,不管是她有理還是無理,絕不會讓自己吃虧。
軍中禁止同室操戈,她這些新的火伴又打不過她,除了咬牙切齒罵她幾句再朝她頭臉吐幾口唾沫,也沒有什麼其他法子。
但冷遇和白眼總是難免,誰都不喜歡花木蘭這種在他們看起來簡直腦子有癔症的傢伙。火長往往負責火頭社開灶做飯之事,他有意刁難,花木蘭就連吃上熱食也成了難事。就算是好好的粥飯,到她手上時,裡面也常飄著濃痰灰土一樣的東西,倒盡了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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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前幾天放跑了柔然人,軍功都去了七十?”也被分到了右軍主軍的胡力渾得知了花木蘭這一陣子的窘迫,揣著晚上剩下的胡餅偷偷去找花木蘭。
在花木蘭心裡,這些在新兵營裡的火伴們才是真正的“生死之交”,那些帳篷裡鼾聲如雷、因為一些齟齬就做出惡劣行徑報復的傢伙們,充其量不過是想利用她天生的神力獲得軍功的蠢物。
“哪裡是柔然人,是被充入死營的魏人。你不知道,我放跑的那群人裡還有不少是孩子,嘴上連絨毛都沒有呢。”
花木蘭嚼起了胡力渾送來的胡餅,因為沒有熱湯泡開,胡餅甚是難以下嚥,噎的她直翻白眼。
“說人家嘴上沒毛,你嘴上不也沒長!”
花木蘭心虛的拿胡餅蓋住自己的人中位置做掩飾。
雖說他們鮮卑人不像漢人那樣到了而立之年就開始蓄鬚,可是若是這麼長時間都不長出鬍子來也實在是不好解釋。還好隨著她迅速的勁瘦下來,她居然隱隱約約有了點喉結一樣的東西,否則真是難混。
胡力渾見花木蘭居然還有心繼續吃食,嘆了口氣。
“這樣可不行,各隊的火長負責記錄軍功、分發軍糧,你現在和他鬧到連飯都吃不上,還是這種理虧的理由,只能硬撐了。找了你們那隊的百夫長說過沒有?”
“說這個做什麼。沒軍功就沒軍功唄。”花木蘭知道自己是女人,一切都是虛妄,對軍功也不是很看重。大魏論功行賞幾年都輪不到一次,她根本就不把軍功放在心裡。
從她從軍開始,她就已經做好了不成親、沒封地、不生子的準備。所有可能用到軍戶籍冊的行為都可能讓她暴露出自己是女子身份的真相。
她如今倒現在都沒有癸水,怕是也沒有生孩子的命,既然什麼都沒有,又何苦為這些身外之物拼的頭破血流。
她戴不了高冠,也不願去爭榮寵。她生長在懷朔,知道北方六鎮為了保護南方,是如何為了將家中的男人們一個個送上戰場。以前都是男人們替女人拼命,如今也換她來守一次男人,並沒有什麼難過的。
盡忠職守,生死於斯就是。
“就算不爭軍功,飯總是要吃的吧?我說這個將軍也是有病,有意要用你,非要把你丟到這種各個都是人渣的火裡給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