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封賞,他不願這個人情全給皇帝賣了,所以便趕在皇帝來之前先行論功行賞,把一些覺得可用的人才調到他的身邊。
他不是沒想過調出花木蘭,但如今他在右軍聲望已經達到了巔峰,他若真這麼做了,怕是上次被圍在校場的那一幕又要重演。
等封賞完畢,才是重頭戲。
此時天色已經昏暗,校場裡火把漸起,內外通明。只見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被捆著推了出來,綁在校場的立木上,一旁綁著的則是吳提的謀臣匹黎先。
匹黎先是匈奴人,生性謹慎,此次被俘,可謂是面如死灰。也許是因為他沒有像鬼方那樣犯下諸多罪孽,所以他得以站在原地,沒有被捆在柱子上示眾。
但即使如此,這位柔然的權臣也是羞憤欲死。
拓跋延從未像今天這般意氣風發過,他在黑山大營坐鎮十年,柔然南下騷擾,他就點兵出戰,柔然很少大軍出擊,所以黑山大營雖然固若金湯,但要說什麼大的功績,還真的沒有。
這地方就像是軍隊刷日常的地方,到了秋冬時間就經常征戰,柔然放牧和休養生息的時候就閒的可以打蒼蠅。
所以說到大魏的名將,人人會想到拓跋素,想到步堆,想到在夏國征戰的奚斤,卻很難想到黑山大營裡的拓跋延和尉遲誇呂等人。
就連庫莫提,若不是這次隨著拓跋燾征討夏國,也沒有多少夏國將領得知他的本事。
但如今不一樣了,這樣以少勝多、一舉生擒敵將的漂亮戰役,出自於黑山大營!
出自於他的部將!
誰敢說這和他沒有關係?
誰再敢說他偏袒中軍,右軍毫不起眼?
鬼方被推了出來,拓跋延得意的踱步到他的身前,伸手一指對方。
“眾將士,好讓各位記得,這位,便是在雲中一戰中下令屠城的鬼方!如今他被我黑山將士擒獲,可謂是蒼天有眼!”
拓跋延命人取下他口中塞口的東西,用匈奴話傲然地說道:“敗軍之將,你如今還有何等話說?”
鬼方還沒有回應,校場下的眾將士就已經群情激奮地叫喊了起來:
“殺鬼!殺鬼!”
“殺!殺了他!”
“將他碎屍萬段!五馬分屍!”
賀穆蘭等右軍將軍沒想到拓跋延會來這一出,夏鴻和王猛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是不安。
一旁觀看的崔浩也心生不祥,上前幾步勸說拓跋延道:“畢竟是柔然大將,就算是問訊,也要等陛下來了才算是不辱沒他的身份。兩軍各為其主,鬼方雖造下殺孽……”
“崔太常,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尉遲誇呂不悅地打斷他,“你可知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下?此時正是振奮軍心士氣的時候,莫說只是問個話,就算是鞭打他一頓,也不算是過分!”
武將和文臣一向不對付,便是體現在這些細微之處。
被綁在柱子上的鬼方輕蔑地看著拓跋延,那眼神說不出的諷刺,活似現在被綁在柱子上的是拓跋延,而問話的卻是鬼方似的。
拓跋延也算是鎮守一方的大員,正經的拓跋鮮卑王族,何曾被人用這種眼神蔑視過,當下在眾目睽睽之下拔出長劍,被身旁的副將一把拉住。
“斬!斬了他!”
“大將軍,殺了他!”
鬼方聽著校場下群情激奮,放聲狂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用鮮卑話大聲喝道:“我鬼方能做到讓你們鮮卑狗人人都想殺我,我也算是死得其所!”
說老實話,賀穆蘭還挺佩服這個柔然人的。
被幾萬魏國士卒圍著,還能說出這種話拉嘲諷的話,這人不說別的,就膽色這一項,自己比不上她。
她若是被柔然人一圈圍著,最多不說話,是不會狂聲大笑的。
拓跋延此時騎虎難下,只得用帶著劍鞘的長劍猛然劈了他的腦袋一下,打的他頭破血流。
旁邊被綁著的匹黎先也是從神情恍惚中回過神來,定定地看向身邊的鬼方,臉色複雜。
匹黎先是匈奴人,但卻是柔然匈奴部的貴族,一直瞧不起鬼方。就算同在吳提帳下,也經常暗暗排擠於他。
鬼方被拓跋延劈的頭破血流,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所有的膽小鬼都敢在他的面前張牙舞爪。
可在此之前,魏人聽到他的名字,無不聞風喪膽。
就是他……
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