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口,賀穆蘭背後頓時冷汗直冒。
說的居然是柔然話!
這裡是柔然人留下的大帳,也就關押著許多酋首和柔然人的俘虜,原本這些俘虜是由右賢王和黑山的大軍看管的,可是右賢王和黑山大部隨著拓跋燾離了營地之後,管理也就鬆散了些。
這些被關押的人裡有個厲害人物,不但自己逃了,還把整個營帳裡關押的人全部放了出來,這些人查德自由,頓時四散逃竄了個乾淨,這幾十個人是同一部族的兄弟朋友,逃的時候就一起走了。
他們見往外逃的都被鮮卑人抓了回去,索性一咬牙,朝著裡面走,果不其然,在小心繞過一些衛士之後,他們有驚無險的摸到了王帳附近。
大檀被斬首之後,王帳應該是空的,因為他們都知道鮮卑的大可汗一定是住自己的皮室大帳的。他們本想在王帳裡躲一躲,結果在半路上就遇見了往外走計程車兵,殺了以後趕到了王帳,卻發現王帳外有不少衛兵守在門外。
這時候他們已經知道猜錯了,可惜行蹤已經暴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和他們鬥了起來。
他們人多,雖沒有武器,卻還是在犧牲了五六個人後成功把那些鮮卑衛兵殺了。照理說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帳裡的人應該會跑出來看看,卻發現帳子裡一點聲響都沒有。
不是軟腳蝦,就是個聾子!
懷著這樣的輕視之心,他們進來王帳,結果軟腳蝦和聾子都沒見到,卻發現諾大的王帳裡只躺著一個傷重等死的男人,滿帳都是藥味,連他們進來了都沒有睜開眼。
傷重的人意識不醒是正常的,這些人見沒有了危險,立刻放鬆了下來。
他們還想留著這個“大人物”做人質,一時半會也沒想殺了他,只靠近看了看後,便後退幾步商量了起來。
他們湊上前的時候,賀穆蘭緊張的差點暴起殺人了,只靠咬著舌頭才讓自己安定下來,好在他們沒有動手,否則賀穆蘭拼著死在這裡,也不能給這麼一群柔然人折辱了。
堂堂虎威將軍花木蘭若被一群柔然敗卒給俘虜做要挾,簡直是奇恥大辱!
柔然人分出一些人去把那些死掉的鮮卑人屍首抬進來,做出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其他柔然人則像是徹底鬆了一口氣,或坐下來休息,或開始小聲議論,顯然一直緊張的神經終於得到了舒緩,不至於讓人發瘋了。
這些人大概是囚禁的久了,每個人的眼中都流露出兇狠仇視的光芒。
被關押在這處大營的,大多是大檀帶出來的青壯牧民和精銳騎士,但這些人明顯不是什麼精銳騎士,倒像是難民一般。
賀穆蘭闖大檀大帳的時候用的是使者的侍衛身份,那時候人人都注意到衣著華麗素和君,自然對平平無奇的賀穆蘭等人沒有什麼印象。
等到了賀穆蘭大殺四方的時候,除了王帳邊的精銳武士以外,其餘柔然人等都在準備西撤,自然也不曾見過賀穆蘭的長相。
加之夜晚昏暗,當時又實在太亂,除了對賀穆蘭恨之入骨的婆門王子和過目不忘的柳元景,怕是沒有幾個人還能認出賀穆蘭的臉來。
【管他是什麼人,能住在汗王的帳篷裡,一定是鮮卑人的大官!反正我們逃了遲早要死,不如要挾了他,說不定就能逃出去了!】
這個男子嘴裡這麼說,目光卻放到了賀穆蘭早上吃剩的稀粥上,一把衝到案几邊端起木碗,稀里嘩啦喝了個乾淨,連木碗底都舔完了。
‘我聽到了喝粥的聲音,他們看樣子應該餓狠了,定是虛弱不堪,等我麻痺他們一下,也許能出其不意……’
賀穆蘭將手邊的匕首再往褥子裡塞了塞,小心不讓他們看見。
可憐賀穆蘭聽不懂柔然話,在戰場廝殺久了,只知道一些諸如柔然話的“殺”、“死”之類的單詞,等她聽到身邊幾個柔然人數次提到“死”字,心中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不知道這些人討論出什麼個章程。
偏偏她還不敢刺激了他們,只能緊閉著眼睛,繼續裝作熟睡的樣子。
好在賀穆蘭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太過悽慘,捲起的袖子和褲腿上露出的都是傷口更是讓敵人鬆了口氣,否則怕是一進大帳就要大戰一場了!
聽人數,這些人大概有好幾十,賀穆蘭就算是傷好的時候,一人對幾十也要費些功夫,更別說現在傷成了個粽子!
她只能暗暗祈禱花生和和赫連明珠回來的晚一點,別也陷了進去。
【若真是大官,我們怎麼會一路行來都沒有多少守衛?看他傷成這樣,連我們進來了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