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打扮的崔元,立刻開啟門來,上前撲倒在崔元面前號啕大哭起來:“小姐,您可回來了,夫人……夫人她……”眾人聽了都吃了一驚,崔元急問道:“娘怎樣了?”家人大哭道:“昨天下午有刺客來刺殺夫人,把夫人擄走,後來在院中發現夫人遺體,頭顱都已經沒了……”崔元聽了,失聲大叫:“娘啊──”向府中直衝了進去。“老頭兒,交給你了!”秦海青一推池玉亭,池玉亭已跟了進去。
那家人陡然聽見小姐一聲大叫,卻不是聽慣的尖聲調,倒是嚇得呆住了,坐倒在地,眼望著崔元的背影忘了哭。秦海青一把將他揪了起來:“看什麼看!把小姐都嚇變腔了還不夠嗎?”家人看見她,知道是個厲害角色,腿肚子直打哆嗦。“不敢……”秦海青放了手,問道:“馮師爺哪裡去了?”“小的不清楚,昨天晚上就不見馮先生的人了。”秦海青心道:“只怕是不會回來了。”嘴上說:“快帶我們去見夫人。”
跟著家人,秦海青和許年轉到了後園,馮夫人住的青竹小園已被昨天一把火燒個乾淨,夫人的遺體停在另一間正房。二人走進屋中時,崔元與池玉亭正站在停著夫人遺體的床邊,崔元臉上的表情頗為複雜,池玉亭見他二人進來,微微搖了搖頭。秦海青見了,對屋內的家人道:“你們先出去。”家人們有些遲疑,崔元道:“退下吧。”家人們應了,退出屋去。
秦海青走上前,低聲問道:“怎麼啦?”崔元轉過臉,滿是狐疑的表情:“這不是伯母,伯母要瘦得多。”秦海青揭開白巾看了看,果然,雖然沒了頭顱,但這個婦人的身體很有些豐腴。秦海青心念一動,伸手去被中摸到婦人的手,在手指上摩了一下,只覺冰涼的手指頭有些粗糙。“這是個幹慣針線活的下人。”她說道,回頭招呼一直跟在後面冷眼旁觀的許年:“許公公,請過來看一下,象不象昨天我帶到洞中的‘馮夫人’?”許年走過來,看了一眼,點點頭:“她姓常。”“常媽媽?那是侍候伯母的下人。”崔元道。秦海青哼了一聲:“沒準又是馮吉做的手腳。”她將袖子挽起來,將蒙在屍體上的白巾揭去,一邊道:“請各位暫先回避一下,也別讓外面人進來,我要驗屍。”池玉亭聽見,帶崔元出門。許年也跟著出去,將出門時,回頭再看一眼靈床上那具無頭的女屍,忽然覺得心裡堵得慌,斷然扭頭出去。
秦海青褪下無頭屍的壽衣仔細驗看,只見膚色細膩,若不是指尖多繭,實在不象個粗使下人。“若要用來頂替馮夫人,倒是最好人選。”她為這個不幸的婦人暗暗嘆息。這時,她的目光被常媽媽頸中的一處暗色吸引了,秦海青輕輕拭去那裡的血汙,看到有一個青色的痕跡,那是一處淤血。“奇怪,怎麼會在這裡有淤血。”再仔細看去,常媽媽胸口也有幾個淤點。秦海青越想越奇怪,覺得以前也見過同樣的東西,有人告訴過她那是什麼,反正不是老頭兒教的,是偶爾撞見過。在哪裡見過呢?好象是在宮中。
秦海青想起膚色更加柔白的一隻手臂,那是皇上寵姬薛妃的手臂。那天自己從太后那兒請安出來,路過御花園時遇上薛妃,她站在板上盪鞦韆,將鞦韆打得高高的,正巧嬉鬧的女官中有一個跌了一跤,薛妃在鞦韆上笑得打顫,腳下一滑,便從蕩起的鞦韆上跌了下來。秦海青幫著女官們把昏過去的薛妃弄醒了,大家都很擔心她摔傷,連忙看她身上有沒有傷,也就在這個時候,秦海青看見薛妃袖口處露出的那段手臂上有一個小小的淤痕。所有人,包括薛妃都只是對她的探問抱以羞怯的笑,薛妃甚至羞得馬上回房去了。後來,一個侍女紅著臉告訴莫名其妙的秦海青:那是吻痕,是皇上賜給薛妃的恩典……
秦海青心中“咯噔”一下,“莫不是……”她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怒罵道:“該死的馮吉!真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門開了,秦海青走了出來。“驗到什麼沒有?”池玉亭問。“沒有一點反抗的痕跡,也沒有其他傷痕,從後面一下子就把頭割了下來。”秦海青回答,示意池玉亭隨她走到一邊。“怎麼?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池玉亭走過去問。秦海青低聲道:“她和殺她的人關係不一般。”池玉亭皺了皺皺眉:“你肯定。”“是的。”秦海青問:“你問到什麼沒有?”池玉亭道:“剛才我問家人夫人遺體是怎麼找到的。按家人的說法,昨天下午馮吉告訴他們夫人已經被殺,刺客困在小院裡,但等他們火攻後強行進入時,卻發現刺客已經破牆而逃,夫人也不見了。”秦海青翻了翻眼皮:“那是我乾的。”池玉亭微微一笑,接著說:“晚上,府中丫頭在後院假山中的小道上發現身著夫人衣服的無頭屍,這條路傍晚和上半夜也有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