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一抖,避開,眼前惡魔般的影子鋪天蓋地……
她敏感如斯,他敏銳如斯,便不再強迫,她眸子裡的痛,讓他看到了他和她之間的距離,那如雲如霧的水眸,哀傷不是為他……
聆這讓他有些頹然,然,只抱緊了她,低語,“初兒,給彼此一點時間忘記和接受……”
她清眸裡漸漸氤氳的那些霧靄深處,有些痛,卻無比清晰地擴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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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次以後,雲初見在太子宮的日子十分平靜。南陵止如了他的諾言,任何人不得入初雲齋驚擾了她,而他自己,閒暇時必時時守著雲初見,若有機會出席宴席,也必攜雲初見同行,倘若雲初見不去,他則能推的就推了,在初雲齋陪著她。
若天氣晴朗,便帶著她出門逛廟會,踏秋,她竟享受到了生平前所未有的寵愛,只是,每每對月抒懷,為何這疼她之人不是他?
漸入初冬,雲初見單薄體弱,雖在南陵止的精心調養下蒼白的臉上已有了紅暈,但終究底子薄,畏寒,是以終日不敢再出初雲齋。
天氣一冷,南陵止對膳食的要求也高了,大多大補且油膩,說是這樣可以幫她驅寒。
到了冬日,宮裡的妃嬪消遣亦少了許多,不過賞雪觀梅。
這日,今冬第一場大雪,整個皇宮銀裝素裹,一夜之後,屋簷下,樹枝兒上,凍起了一根根冰凌子,煞是好看。
久未出戶的雲初見亦開窗,呼吸著新雪的清香,間或,夾著淡淡梅香,甚是怡人。
托腮,卻見南陵止一身狐裘,拍著肩上的雪花片兒進來,見她小小的腦袋出現在窗欞後,不禁微微蹙起了眉,“怎的不關好窗?小心凍壞了!”
她關上窗,繞至門口,他已掀起了珠簾,解著狐裘斗篷的繫帶。
她伸手接過,回道,“見了新雪,一時高興,所以才開的窗,並不覺得冷呢!”
他便笑了,“如此正好!太后打發人來傳話,說是御花園臘梅初開,請各宮的皇子皇孫,連帶著妃嬪都去御花園陪太后賞梅,你可去?”
各宮?她在猶豫,那某個人是否也會去?
“想去嗎?若覺得乏,我也不去,陪著你就在咱自己宮裡賞梅,如何?”他憐惜地握著她的手,只不過才開了一小會兒窗,便冰冷的了。
他的手因一路急行,卻是熱熱的,讓她倍感溫暖,心中漫起鬱郁的痛,卻道,“去!去吧!我倒是喜歡這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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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太子的臉色,是想去的,聽得她如此說,十分高興,她又想,若她果真不去,那他豈不是勉強了自己?而他終日陪著她,又有多少回是在勉強他自己呢?
凝眉,不禁認真地道,“太子,其實你不必這樣。”
“怎樣?”他笑問。
“不必為了我放棄自己的喜好,比如,有些宴會,我不去,你大可以把我留在初雲齋,自己去,再比如今兒這賞梅會,若我不去,你便真的也不去了嗎?這樣我會不安的!”
南陵止稍稍沉默,托起她尖俏的下巴,仍是那般目光融融,“初兒,不必不安。若沒有你,這新雪,這初梅,這世間萬物,於我,都失了顏色,可懂?”
雲初見聞之,心口痠軟,竟不禁淚流。
他拇指拂幹她的淚,擁她入懷,“初兒,不許哭,我說過要找回從前快快樂樂的初兒,而不是現今的淚美人兒,要開開心心的,身體才會好得快!”
竟南陵止這麼一說,雲初見才忽然想起,來太子宮這麼久,她的毒可還沒發作過,竟是奇蹟了……
南陵止給她拿來一件大紅的斗篷,領口綴雪白的狐毛,“來,穿上,太后已經在御花園先等著了!”
到了御花園,發現他們果然是來得最晚的,各宮的人皆已到齊,圍著太后,濟濟一堂。
雲初蕊八面玲瓏,對這宮裡的人和事早已熟悉,儼然的太子妃氣勢,到了太后面前,更是親熱無比。
而她,則一直被南陵止握著手,到了人前,她覺得這樣不妥,想抽回手,南陵止卻握得更緊,並道,“別亂走,就跟著我,宮裡人多事兒多,嘴也雜,在我身邊最安全!”
她無可奈何,只能由了他,卻聽人群裡傳來戲謔的聲音,“喲,大哥和大嫂的感情也太好了吧!就這麼一會兒大哥也捨不得放開大嫂的手,存心讓我們兄弟眼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