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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部分

場暴風雪,範質已經有三十多個弟子趕來依附,這些人入涼以後都住在天寧寺的廂房之中,他們一開始收到老師的書信部分人是慷慨前來,以為老師是有悲壯大事要辦,到了之後才曉得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範先生在涼州的市井間生活得不知多滋潤,雖然在他筆下的詩文中也學著杜甫充滿了憂國憂民的味道,然而實際的生活卻富裕、充足而優渥的。

隴西和中原之間的關係不知不覺間正越來越近,政治軍事上雖然還有隔閡,但民間社會卻變得越來越融洽因為這兩個板塊原本就是一體,正如水之與乳,一旦碰觸自然交融,誰也攔不住。

由於魯嘉陵的默許,範質與中原文人的書信來往也越來越多,河西文人與中原文人的私信來往雖然不是從他開始,卻能夠與中原第一流文人聲氣相通,卻是從範質開始。經由範質的援引,張、宋、鄭等人也開始有了與中原文人的詩文唱和、尺牘往來,一個文人特有的網路慢慢形成了。

洛陽。

這日馮道聚眾弟子講學,剛好他的親家劉昫也來捧場,因發現馮道少了兩個得意門生,便問去了哪裡,有一個調皮的弟子笑道:“漢笛何須怨楊柳,春風盡度玉門關。”

馮道愕然,問道:“何意?”

那弟子笑而不敢答,馮道淡淡道:“奔利處去了。”

劉昫更是詫異:“利處?宰相門下不呆,還往哪裡去?”

馮道淡淡道:“中原久處戰亂,諸節度使皆是武夫,文士皆受鄙賤,何如河西,雖其俗甚野,卻還知道尊文。其文官能上馬,武將能崇文。十萬騎兵頌唐詩,嘿嘿,這等景象中原哪裡找去?”

劉昫驚道:“十萬騎兵頌唐詩?馮相說的……是天策軍?”

第七十二章 信心

進入隴西的中原文人在各謀生道的同時,也時刻關注著時局的進展,在洛陽時文人完全是附庸,只能充當武夫的幕僚,大唐的科舉取士制度原沒有宋以後那麼強勢,降及五代文人的地位就更低了,而天策政權的政治格局卻稍稍顯露出了一種不同於中原計程車人進取之道。

前方的戰報不斷傳來,當然也並非完全地公開以免洩露軍機,所傳出來的訊息都是經過鄭渭、薛復、魯嘉陵三人議定以後才公佈給糾評臺,然後訊息便會迅速地經由文人之手迅速傳揚出去。洛陽方面、成都方面以及江南湖廣基本都是靠這個渠道來了解西北發生了什麼事情,中原與江南的文人士大夫的筆記材料來自隴西文士,隴西文士的材料來自糾評臺,糾評臺的材料又來自鄭、薛、魯三人,透過掌握材料的源頭,輿論的走向被微妙地控制住了。

自從大戰開始以來,天策軍方面也並不是報喜不報憂,報喜是為了振奮人心,而報憂則是為了給增撥軍費提供理由,在一憂一喜、少憂多喜、先憂後喜中,民眾的心情也被一驚一乍後鬆一口氣中被調動著,茶館酒樓的變文說的也多是最近發生的各種戰況,他們描繪得繪聲繪色,就如親臨戰場一般。

範質是經常要出去聽變文的,不過他不像普通百姓一樣去相信變文述說著,他有著自己的判斷。然而變文背後所隱含的立場論調他去也贊同。在給馮道的一封信中他寫道:“西北之戰,實關華夷於西北之進退,天策勝,則華進胡退,天策敗,則華退胡進!朝廷與天策非止兄弟之邦,亦且骨肉相連,若安隴有失,恐中原亦難獨善。”

他這樣的說法,已經將北庭大戰提高到了華夷之爭的高度,而暗示馮道應該有所作為,然而馮道給他的書信卻只是輕輕的一句回覆:“天子自有打算。”

“天子自有打算?”範質將信好好折起,便知馮道這句話裡大有文章,其中有不盡之意。

“難道,陛下準備趁機而行大事麼?”

此時天策軍正傾盡全力以應付北庭的戰事,在東方几乎完全沒法動彈,而契丹方面也如是,這個時候身處兩者之間的後唐便得到了極為難得的主動權。

從最近一封洛陽好友寄給他的書信中範質獲悉從三個月前開始到現在契丹就連續派了五撥使者秘密進入中原,雖然沒有大張旗鼓但每次都求見了李從珂,內中議了什麼外臣無法知悉,但旁觀中的有心人卻洞察到契丹的這些使者臉上對後唐國主以及後唐的大臣都沒有了昔日的那一種跋扈,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剋制與恭敬。對於這些情況,範質的好朋友也給予了刻畫,雲:“昔日此虜來也,若虎狼,若債主,頤指氣使,喧囂怒吼,今日此虜來也,如貓犬,如臣妾,唯唯諾諾,笑容可掬,此必有所求者可確知也!”

“契丹有求於朝廷……”範質心中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