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銘心裡清楚,這場家庭風波不是季副主任的一次談話能平息的,他決定按季平化的指示辦,請許雅君前來滅火。他給她打電話,讓她務必抽空兒來一趟西郊機場,他有重要事情找她。“啥事?非要我過西郊不可。”“電話裡說不清楚,你儘快過來吧,越快越好!”“火燒房子了?這麼急!”“比火燒房子還急。別問了,過來再說。”許雅君一是性子急,心裡裝不住事兒,二是從賀銘的電話中她感到事情非同小可,於是接完電話後就請假坐公共汽車往西郊機場趕。到西郊時,已是下午1點多鐘了,她在路上走了將近3個小時,連午飯都沒吃。到西郊後她徑直去了賀銘家,家裡只有賀銘和保姆在,苗壯在學校,葉青在幼兒園。玉蘭自吵架後,中午從不回家。
“玉蘭呢?飛行去了?”賀銘沒答話,先給她倒了一杯水。“給我弄點兒吃的,我快餓死了。”賀銘找了一包餅乾遞給她,順手把門關上了。“是不是兩口子鬧翻了?除了買書和這事兒,你小子不會求我。”賀銘把給季平化說過的事兒又對她秣了一遍。“你小子真有福氣,天上給你掉下這麼一個孝順的女兒。這是好事兒,喜事兒,你愁啥,你應該高興,應該擺宴席請客。”“雅君,我都快愁死了,你還有心開玩笑。”“我不是跟你開玩笑,毛主席說,壞事兒可以轉化為好事兒,更何況你這事兒本來就是好事兒。”“怎麼轉化?”“有我,你就別愁,一切由我安排!這個星期天,我給她來個‘鴻門宴’。我把玉蘭誑到我家去,不說你出去,到時給她上堂女人的必修課,保管她回心轉意。”“你有這個把握?”“我是誰,沒有金剛鑽兒哪敢攬這瓷器活兒。我走了,給保姆說一聲,別說我來過。”“那不好,她會有想法。”“剛才關門時你就不怕她有想法。我是個怕別人有想法的人嗎?”
星期四的上午,姚玉蘭接到許雅君從南苑二團作訓股打來的電話:“蘭子,星期天我請你、素梅、曉雲來我家做客。”“啥由頭,無緣無故你請哪門子客?”“老頭子說了,從南方回來後,工作太多,顧不上感謝諸位,快過新年了,請你們幾位好姐妹過來坐一坐。”“你叫賀銘了嗎?”“這次是我們姐妹聚會,沒請臭男人。”“耶,你怎麼罵起男人來了?”雅君在電話裡笑道:“不該罵嗎?那好,我以後注意,不再罵他們了。素梅和曉雲由你通知,我就不給她倆打電話了。這次你們坐公共汽車來,可沒車接你們。”最後雅君告訴了她家的詳細地址和乘車路線。
姚玉蘭接完電話心裡就開始尋思,想到上次她與賀銘鬧彆扭是雅君把他們叫到家調解的,難道這次她又想故技重演?可我沒跟她談過這件事,莫非賀銘惡人先告狀,把我們的事兒告訴了她,讓她從中斡旋?也不像,她沒叫賀銘,請的是素梅與曉雲。管他呢,正發愁星期天沒地方去呢,去她的新家看看也好。
姚玉蘭一行三人按照雅君提供的路線,很順利地找到了她在東四的家。這是一座典型的四合院,正房有一大廳,客廳已經坐了四個人,其中雅君和黃政委,玉蘭是認識的,還有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她沒有見過,經雅君介紹才知道是黃政委前妻生的孩子。姚玉蘭、俞素梅和劉曉雲入座不久,賀銘突然從書房裡冒出來了。玉蘭一見賀銘,臉上的表情頓時由晴轉陰,但當著這麼多人她不便發作,很快又恢復了常態。黃政委將賀銘叫到身旁坐下。
“小賀,你在長沙學了三個月‘毛選五卷’,有啥收穫?”“內容太多,短時間內很難學深學透。”“你的這種體驗很實在,我就不主張學毛主席著作搞群眾運動,不能搞速成,學習是一輩子的事兒,活到老學到老。”“首長說得對,學習要持之以恆,不能靠突擊。”以往如果聽他倆談學習,姚玉蘭會洗耳恭聽,今天她卻坐不住,想走,剛要站起來又被雅君拉住了。黃政委由學“毛選”引申到學習習慣:“人的學習習慣從小就要開始培養,他們兄妹很愛學習,我書房裡的那點兒書,他倆都看完了。這還得感謝雅君,是她關愛有加,調教有方。”“父親說得對,如果沒有母親對我們的那份真愛,我們不會有今天。”“你們可別誇我,那是你們懂事,從不把我當後媽看,比對你們親媽還親。”“雅君說的也是實情,但關鍵還在雅君肚量寬,愛心重,才有今天全家的和睦。不談我家那點兒事兒了,還是談談你們的見聞吧,到民航工作後,對軍隊的事瞭解少了。”姚玉蘭此時算是明白了雅君的良苦用心,她是要用現身說法給她上課。
“小賀,我聽雅君說你近來心情不太好,為什麼?說來聽聽,大夥兒幫你號號脈。”賀銘正要張口,就被雅君制止住:“玉蘭,小賀有什麼為難事兒,他不好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