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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回來,怯怯的坐正了,雙手對合,閉上眼睛,喃喃有語。

“我開——動了!”

我託著下巴看著他。

一滴淚沿著他的面頰無聲無息的滑下去,消失在了脖頸中。雖然很快,我卻看了個清清楚楚。

“你怎麼了?為什麼哭?”

少年張開眼睛,棕色的大眼猶帶著溼潤的潮氣,他用手背輕輕抹去。

“沒什麼,只是很久……”

“很久什麼?”

“沒什麼。謝謝你,里包恩老師。”

我拿起餐具,“你謝什麼。以後叫我里包恩,不用稱呼老師。開始吃飯吧。”

然後便是沉默,房間裡一時安靜下來,只有餐具相互碰撞的細碎的聲響,丁丁有聲。我慢慢地進餐,偶然間抬起頭望著少年,忽然覺得有什麼就不一樣了。到底是什麼不一樣了呢?

啊,大概就是聲音,呼吸的聲音。

我已經許多年不曾在家庭午餐桌子上,聽到另一個溫暖的細細的呼吸聲了。

這讓我覺得這個房間裡這個世界上不再只我一個人,寂寞的人不寂寞,孤單的人不孤單了。這真是……少見的事。

“下午開始,你先去彭格列的大廚那裡去,我已經請了他們教你烹飪。我還有一些自己的事情要處理,隨後就到。”

“我真的要學嗎?”

“怎麼,你不願意?不想學?”

“不是……我不知道學了有什麼用。”

我微微冷笑,看著少年默默瑟縮起來,他的眼睛起先還有膽量直視和疑問,慢慢地就開始左顧右盼。

“有什麼用?這問題不錯。”我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當然是以後的早餐午餐晚餐都由你負責料理。還有,飯後餐具你也要負責洗刷。”

少年嘴角小小的抽搐。

小聲嘰咕著,全都寫在臉上,我當做什麼也沒看到。

下午等到綱吉走後,我開始著手聯絡國外的朋友。在我的心目中,目前最重要的除了彭格列的十代目繼承人問題之外,自然是九代目的身體。

等這些處理好之後,準備出門的時候,門鈴忽然響了。

我開啟門。一個陌生的黑色西裝男子站在門口,手裡拿著一疊檔案。

“什麼事?”

“九代目讓送來的資料,關於澤田綱吉的。”

我接過來,隨便的翻了翻,“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這正是我目前需要的。

陽臺上的陽光正熱烈,暖暖的風從遠方吹來,夾著海水的淡淡鹹味。遠處聲音嘈雜,小販的叫賣聲,汽車鳴笛,還有更遠處的海港上,有汽船嘟嘟的駛過海上。甚至,幾乎還有嘰喳的海鷗在鳴叫。

這一切匯成了一幅熟悉的永恆的西西里畫面。無論這裡浸染了多少黑色,流於表面的,永遠都是簡單的人間畫卷,與義大利別處的風景,與地中海的廣大世界,其實並無不同。

泡好了熱騰騰的咖啡,一邊飲啜著,一邊瀏覽手中的資料。

——澤田綱吉,男,十四歲。父親澤田家光,已逝。母親澤田奈奈,於兩年前因病去世。有個雙胞胎哥哥,澤田小言,已失蹤十年,疑為死亡。並盛中學一年級學生。成績一般,多科目不及格。性格軟弱。極為不自信。身邊沒有什麼朋友。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東西。害怕陌生人。討厭狗。沒有夢想。

大致便是如此。

原來是孤兒。

他是怎麼活過來的呢?我閉上了眼睛。

耳邊忽然響起了電話聲,驚醒了我的沉思。

“怎麼了?”

“里包恩先生,請您過來看一下吧,澤田綱吉出事了。”

我迅速出門去。

這個孩子,我不過是一會兒不在他身邊而已。

到了餐廳後廚,推開幾乎人滿為患的甬道,在嘈雜的世界裡,我看到了少年站在一旁,低著頭,不言不語,他的手邊,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積了小小的一灘。近旁幾個少年指點著,只是看和笑。

我一把拉過他的手,撕開自己的襯衣袖子,一圈一圈纏上去,看著那些血浸染了一層層的布。只好用手掌握住。

然後我抬起頭,冷冷的看著四周,他們已經不笑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不叫醫生?”

一個黃頭髮的青年忽然站出來,“他說他是來學習廚藝的,我們都不相信,主廚就叫麥克教他,是他自己不小心,切了自己的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