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腦袋重新埋入碟子裡,我支著下巴,陷入沉思。
顯然,這個孩子陷入了記憶混亂之中。
他或許根本不曉得自己在做什麼。
我嘆了口氣。
忽然感到背後一道視線望過來,我若有所覺,轉過身去。那個大學生模樣的男孩子抬起了頭,輕輕扶了扶眼鏡架。
鏡片反著白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合上書本,站起身,離開了。
看著他推開玻璃門,我迅速的拎起小弗蘭,放下錢,跟在了那人的後面。直覺告訴我,這個人並非普通人。
他看起來是認識我的。
出了門,他向左轉彎,走路的速度並不快,也不甚敏捷,身體也很瘦弱,並未怎麼鍛鍊,看起來就是個普通人的樣子。
是我弄錯了麼?
但是……
我繼續跟了上去。他只是一直走,一直走,在繁鬧的都市街道里轉了很多個彎,走走停停,終於在一棟數十層高的大廈前停下,推門進去了。
我抬起頭。這是一家高階賓館。
這絕不是普通的賓館。類似的賓館,彭格列也有一處,是個隱藏的秘密基地。
我也推門進去。那個男孩子正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直直盯著門口。視線交匯的那一刻,我便明白他果然不是普通人,他知曉我在跟蹤他,他正在等我。
我大步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直截了當的問:“你是誰?”
“入江正一。”
“引我到這個地方來,目的是什麼?”
入江嘴角忽然彎出一個淡淡的笑,“有個人,他想見你。”
我立刻猜測到,那就是我正在找的人。沒想到我還沒有開始去找他,他便找上門來,還這樣大費周折,安排好了一切。
這種被掌握住一切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他是誰?”
“您見了便知。”
“他就在這裡麼?”
“是的。”
“帶我去見他。”
“當然可以。”入江淡淡道,“不過在這之前,得請里包恩先生您做一件事。”
“什麼事?”
兩個裝扮女僕的女人走了過來,手裡捧著些什麼,貌似衣物。
入江指了指她們,“沐浴。”
我握緊了拳頭,冷冷道:“信不信,我可以毀了這裡?”
入江笑了起來,然而他的額頭終於還是泌出一道汗,“自然相信。但這是那位大人要求的條件,我也沒辦法。”
不管那個人是誰,我首先會讓他後悔生在這個世界上。
“如果我不願意呢?”
“您也許就見不到那位大人。”
“你在威脅我?”
“不敢不敢。”入江完美的神情終於有些碎裂,“這是那位大人的習慣。每接見一位客人,他都會向對方提出一個條件,倘若不答應,那就算了。”
這個世上原本就是什麼樣子的人都有的,我們只好學會適應。但更多的時候,跟這樣的人打交道,只令人更加不爽。
用雲雀的話說,這樣的傢伙,最該咬殺。
但我今天非得見到這個混賬的傢伙,讓他後悔生在這個世界上。
我把懷中的孩子丟給入江,他慌忙接住。
“照顧好這個孩子。”
“我會的。”
“帶路。”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我跟在兩個女僕的身後,走進了電梯。
隨著紅色數字的不斷跳動,電梯開始無聲的上升,大約過了幾分鐘才停下來,門開啟了,迎面是一個奢華得教人無語的空間。
這裡看起來是頂樓。一箇中型的浴池,周圍都是玻璃,頭頂上的藍天和金色的太陽一覽無餘,明亮刺目。
不知道他會在什麼地方看著呢,我想。
“就在這裡,先生,請。”
放下手中的衣物,兩個女僕背過身去。
我解開身上的衣服,踏入浴池中。溫熱的清水拂過全身,洗去了疲憊和塵土,沐浴露的清香吸進鼻子裡,我幾乎有些想嘆息。
這是我喜歡的味道。看樣子他們真的做了不少工作。
閉上眼睛,讓自己慢慢地沉入池底。一股熱辣辣的視線不知從什麼地方直射過來,我猛然睜開眼睛望過去。
一個細小的攝像頭映入視線,我隨手摸了一樣東西砸過去,攝像頭應聲而碎。
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