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香山公園。
張楚逸一臉意猶未盡地回到了藏身之處。
三年以來,這還是頭一次跟這麼多人動手。
身為習武之人,成日打熬筋骨,往往血氣方剛,好勇鬥狠是常事。
不過前世教他武功的師父卻常說:“我輩武者,胸中當養三分凶氣,手上亦要留有七分慈悲。
武士心志在止戈,我們學得武藝是為了結束紛爭,而不是製造紛爭。”
這番教誨張楚逸一直謹記於心,所以如非必要,他動手一般不會取人性命。
當然,對這幫全性妖人留手不單單是因為他講武德,更主要的原因還是想給哪都通傳遞一個訊號,那就是他明白規矩。
當今社會天眼遍佈街頭巷尾,哪都通身為半個國企,在京城想找到他還不是輕而易舉?
但現在也沒動靜,不就是看中了他的價值,想以他為餌,吊起全性這條大魚。
對於哪都通來說,正邪並不重要,異人界不出亂子才是最重要的。
這些年全性野蠻生長,吸納了眾多門人,在異人界鬧出了不少亂子
哪都通當然是早就想收拾這幫惹是生非的傢伙了,只是苦於沒有機會。
這是他和哪都通的默契,所以只要不下死手,他就不會有任何的麻煩。
按照他的計劃,接下來只要再鬧幾個晚上,然後放話嘲諷一波,火候基本就到了。
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張楚逸剛要打坐修煉,就察覺到空氣中傳來一股異香,本該緊張起來的心神卻突然變得鬆懈起來,如煙往事也如走馬燈般浮現在了眼前。
童真爛漫的笑聲在耳邊響起,他看到自己和弟弟楚嵐在田間嬉戲玩耍,爺爺就坐在旁邊,慈祥的笑臉上滿是幸福。
時光似乎都變得輕緩了起來,就像是他的內心也渴望能定格在這裡。
但很快畫面一轉,到了他畢生難忘的那個暴雨滂沱之夜。
爺爺孤身禦敵,最終身中丹噬而死,幸福的一家人就此支離破碎。
這一刻,多年以來所有的意難平都在此刻湧現,悲傷與憤怒猶如決堤之水,以無可阻擋之勢衝擊著心神,一旦失守,便是滅頂之災!
然而就在這危如累卵的時刻,張楚逸卻露出一抹笑容,向著空無一人的樹林深處說道:“往事如風過,許多兒時的畫面我自己都已經模糊了,還挺感謝你們能讓我回憶起那段快樂的時光。”
無人應答,只有清涼的夏風吹得黃櫨樹葉沙沙作響。
“出來吧,這種損毀心智引人入魔的手段,只有你們四張狂才有。”張楚逸懶得廢話,指名道姓地喊了起來。
終於,樹林中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四面八方都有人從黑暗之中走出。
張楚逸扭頭打量了一下,除去面前的四張狂以外,還有十來號人。
雖然沒有什麼熟面孔,但身上的氣勢和他之前收拾掉的那些,根本不在同一個檔次。
“想不到施主能這麼快就從竇梅的幻境之中甦醒,這份心性修為在同齡人中著實是獨一份阿。”身寬體胖的高寧笑容和煦地說道,那溫和的語氣,彷彿張楚逸是他多年的好友。
“少跟我套近乎,永覺和尚。”張楚逸沒有給高寧半點面子,直接厲聲斥道:“還沒露面就用十二勞情陣掰折我的足肝、手肺二經,如何,你能掰得動嗎?”
高寧沉默不語,因為他確實如張楚逸所言,在攻擊他的手太陰肺經和足厥陰肝經,想要他悲憤交織,墮入魔道。
在張楚逸之前,所有遇到自己攻擊的異人都會拼命地運炁,想要抵擋他對經脈的撾折。
但這種應對,只會更加激化自身的情緒,反而讓他更容易傷到這些人的經脈,使自身深陷某種極端的情緒之中。
然而眼前這個張楚逸,竟然絲毫不對經脈加以保護,就大剌剌地放在那裡任憑自己攻擊。
而那根筋脈也無比柔韌,自己的撾折雖然能起到作用,但怎麼也無法沖垮他心神的防線。
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在幫他修煉心性一般!
如果這是真的,那這個張楚逸的性命修為,也未免太高了一點。
想到這裡,高寧的肥臉不禁滲出細密的汗水。
而面對重重包圍,張楚逸的表情也依舊輕鬆,侃侃而談道:“在異人界,你四張狂的手段令絕大多數人談之色變,酒色財氣,每樣都能壞人修行,就彷彿觸之即死一般。
但在我看來,酒色財氣也沒有人們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