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掌!”
隨著喝話之聲,雙掌一掄,劈了出去,頓時寒濤匝地,陰風迫人,站在兩丈之外的四侍僮也感到寒颶刺骨,不自覺地退了數步。
宮仇可知道對方武功的厲害歹毒,出手就使出了“一元寶籙”所載的三掌招之中最後的一掌“旋乾轉坤”。
上古奇學,果然不同凡響,勁氣激撞雷鳴聲中,寒濤竟然倒卷而回。
“神算鬼女”驚呼一聲,倒退丈外,面孔一陣扭曲。
宮仇無心傷她,所以勁力只用了六成,否則她非躺下不可。
四侍僮追隨“武聖”數十年,對各門各派的武功全見識過,就沒有認出這是什麼功力,“醜劍客”以“梅花劍法”聞名於世,想不到掌上功夫更加震世駭俗。
宮仇語冷如冰地道:“黎雯,‘見性大師’是你丈夫的師兄而兼師父,一手調教他成人,當年傷你孩子的可不是他,不錯,他見死不救,致使你飲恨迄今,但當初情勢你應當明白,他身膺中原武林重託,接受天南一派的挑戰,救你孩子重要?還是整個武林的命運重要?”
“神算鬼女”臉色一連數變,狂叫道:“不必說了,我不要聽,我要為愛子報仇!”
宮仇道:“你該找那擊傷你孩子的人報仇,才是正理!”
“如果那郝濮澧肯出手,我兒如何會死?”
“事實上他不能以私廢公!”
“他既自命俠義道,當初為什麼不把‘混元一氣功神’傳與我夫君?”
宮仇不由語塞,的確,她丈夫古亦同與“見性大師”既屬同門師兄弟,師父死後,他身兼師父與師兄之責,為什麼不把神功相授?如果他把神功傳與了師弟,也就不會發生這場慘劇了。
古亦同拋妻棄子,數十年下落不明,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這時,“儒僮”突然插口道:“師叔母,恕弟子放肆,師父他老人家不願小師叔和他一樣,所以……”
“神算鬼女”氣勢洶洶地道:“什麼和他一樣?”
“無後!”
“無後,什麼意思?”
“練這‘混元一氣神功’,必須童身,而且永不能破戒,否則散功!”
“神算鬼女”愕然片刻,大聲道:“我卻不信!”
四侍僮齊齊面現怒色,卻無法開口。
宮仇料知“儒僮”所言不虛,冷冷地介面道:“這是事實!”
“神算鬼女”詞窮,低下頭去,忽然瞥見地上那具小孩骷髏,恨毒又生,厲聲道:“誰也不能阻擋我報仇!”
“老夫不許!”
“醜劍客,你憑什麼?”
“是非兩字!”
“神算鬼女”一聲刺耳地號叫,彈身猛撲。
宮仇揮掌之間,硬生生把她迫回原地,如此一連數次,她始終無法越雷池半步,面上淒厲怨毒之色,令人見了不寒而慄。
裹在此刻——
一聲佛號傳處,“見性大師”緩緩步出佛堂,老臉出奇一片平靜,失神的雙目,一掃全場,然後向宮仇道:“施主可否不管此事?”
宮仇大感為難,“見性大師”為了替萬鳳真療傷,損耗了大部真元,他不能任他死於“神算鬼女”之手,但說起來,這又是人家師門以內的事,焉能硬插一手?心念數轉之後,微一拱手道:“大師,幸會!”
“見性大師”合掌當胸,道:“數十年不見,施主風采如昔!”
突然——
“神算鬼女”抽出一柄晶光雪亮的匕首,厲喝一聲:“郝濮澧,還我兒子的命來!”
人隨聲進,撲向了“見性大師”。
“見性大師”老臉微微一變,閉上雙目,似乎在等地下手,四侍僮同時驚撥出聲。
宮仇伸指一彈……
“嗆啷!”一聲,鋒利的匕首掉落在地。
“神算鬼女”怔在距“見性大師”八尺不到之處,臉色變了又變,肌肉不斷地抽搐,全身簌簌直科。
“見性大師”睜開眼來,熟視了宮仇半晌,沉凝而莊重地道:“施主,佛家最重困果,請讓過一邊!”
聲音雖然無力,但卻充滿了一種迫人的威嚴,宮仇下意識地退了數步,萬鳳真也跟著閃開一邊。
“見性大師”緩緩上前,拾起那把匕首,低沉地道:“師弟妹,我已等你許多年了,其實你隨時都可來了斷這宗因果!”然後轉頭向四侍僮道:“你們誰也不許出手,事後恭送你們師叔母下山,這是師命,違則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