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值錢的家當,別碰壞了。”
“那邊的,把車都套好。乾糧都裝好了麼?”
田憲只感到腔內一股燥熱,前所未有的憤怒一擁而上,直衝到他的腦海之中,甚至這股憤怒的熱氣還在漸漸蠶食著自己的理xing。東城門衛士和義勇正在奮勇抗擊流寇,城內聽聞流寇搶城的訊息亂成一團,韓縣尉忙著臨時徵兆民壯,而堂堂一縣之君非但沒能在最需要他的時候站出來主持大局,這會兒竟然還關上院門偷偷的裝載細軟,企圖逃離!
平ri裡,他可以忍受王縣君的碌碌無為、昏庸迂腐、貪圖小利,儘管這不是一個正直甚至合格官吏該有的做派,但如今天下還能有多少正直的官吏呢?只要不是什麼大壞大惡,一切也就得過且過。
可此時此刻,正是關乎到全縣安危之時,王縣君不僅沒有任何建設或者任何其他緩解危機的措施,竟然還要棄城而逃,這簡直已經不是翫忽職守可以定罪了。
“王大人!”
憋足一股中氣,田憲大吼一聲。
後院嘈嘈雜雜的聲響一下子被蓋壓下去,忙碌不堪的人群消停下來,無不把目光轉向閥出聲音的方向。王縣君一見來者竟然是田憲,先是一怔,隨後臉sè愈發顯得難看。
“田功曹,你來這裡作甚?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王大人,那你又可知道城內現在是什麼情形?流寇突然開始搶城,城內人心惶惶,正是需要大人您來坐鎮的時候,您竟然打算裝車私逃?”田憲聲如洪鐘,字字有刻骨一般的氣力。他雙目火焰躍躍,根本沒有任何官位上的尊卑。
“你胡說什麼。什麼裝車私逃?這……這只是……”王縣君被田憲這一喝,當場便有了幾分心虛,支支吾吾好半天,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是……城中情況危急,我身為本縣縣君,自然是要與本縣共同進退。只是……只是常言道,禍不及家人,若是有家眷在城中,我必會分心。無論如何,只要先將家眷遣出城外,我便再無牽掛,勢必抗賊到底。”
“你身為令支縣父母官,全縣百姓便是你的家屬。你棄大家而顧小家,豈有這等道理。”田憲怒斥道,他自然是不相信王縣君的一番連篇鬼話。
“姓田的,別沒大沒小,你以為你是誰,我家老爺要做什麼事需要向你交代麼?”這時,站在王縣君一旁的那位老僕冷聲冷氣的叫嚷道。
王縣君雖然心中有虛,但聽了老僕這番話後,多多少少漲了幾分底氣。
“田功曹,你且先回去。這黑燈瞎火,我又能去哪裡,是不是?你放心,我只是將家眷暫且安置到安全的地方。一旦此間打理妥當,我便親往東城門坐鎮。”他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拖著官腔官調說道。
田憲正待要繼續開口駁斥,忽地遠處傳來一陣轟隆的震響,似乎是什麼倒塌聲,又好像是爆竹一樣的響聲。聲音來自遠處,卻是那麼清晰可見,讓縣府後院一眾人等驚了一下。眾人忍不住紛紛猜疑,這到底又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過多久,後院走廊上忽地跑來一名下人,臉sè倉皇至極。
顧不上喘氣,下人來到王縣君面前,哭喪著臉叫嚷道:“老爺,老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東城門破了,流寇,流寇都進城了,他們,他們正朝縣府來……”
這番話猶如晴天霹靂,讓在場所有人都硬生生的吃了大驚。
王縣君一時沒反應過來,只是臉sè漸漸慘白起來,身後那些家眷們無不是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又是爭又是吵,要趕著擠上馬車準備逃走。其他那些正在裝載細軟的奴僕們,也都一個個慌了神,一些膽小怕事者,趁著後院混亂之際偷偷開溜。
“不,不行了,老爺,咱們,咱們趕緊從西城走吧。”之前那老僕等了一會兒,見王縣君毫無反應,連忙狠狠拽了對方一把。
“對,對,趕緊走。走走走,上車,都上車。叫人去把後門開啟。”王縣君忙道,話音還沒落定,人已經邁步向最近的牛車走去。
田憲怒不可遏,按劍而上。
那老僕早就jing惕著田憲這邊,一見田憲有動靜,立刻大呼小叫喊著“功曹造反要殺人了”、“快來人快來人”。他向附近的幾名門客和甲士招呼,後者馬上反應過來,一擁而上,從後方追上田憲,將田憲扣押住。
王縣君回頭看了一眼田憲這邊,臉上先是有幾分驚詫,不過這幾分驚詫也是一閃而過。在一旁老僕慫恿之下,他索xing狠下心,下令將田憲拘押到縣府後院的柴房裡。待到此事消停之後,若是田憲被流寇殺了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