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保證賊子會從北面逃竄,再比如甚至都不能確定賊子真的會中計逃竄。但不管怎麼說,這些風險都在掌控之中,最壞的打算無非就是讓許多賊人趁機逃跑。
祖厲、祖恪帶人來到北面山丘,與祖昭等人會合之後,他們兩位叔伯對祖昭堅持不肯撤離感到很是不滿,若非為了顧全這位大公子的安危,二人必然早就翻臉。
與祖昭見面後,脾氣最為暴躁的祖恪忍不住教訓道:“大公子,阿成他們既然冒死通報林中賊眾的情況,這會兒我等理應先行撤回城中,與本地縣府接洽之後再做打算。這會兒天已經快要黑了,豈容胡鬧?”
祖昭保持著輩分上的禮數,平靜的說道:“恪叔稍安勿躁。賊人再多,不過是烏合之眾,更何況我等現在合聚一處,人數上也並非處於劣勢。何足懼哉。”
祖恪大聲說道:“刀劍無眼,豈能是平日裡玩耍般那麼容易?大公子簡直太過想當然了。”
祖昭臉色漸變,冷聲說道:“恪叔若畏怕此等小賊,不妨趁天還未黑,尚能進城。”
祖恪瞪大眼睛,臉色鐵青,怒不可遏:“你,你……”
祖厲嘆了一口氣,向祖繁說道:“你為何不勸一勸大公子?”
祖繁猶豫一陣,無奈說道:“此事,或有可為。”
祖厲陷入沉思,祖繁畢竟要比祖昭年齡大,而且又是縣中游繳,既然連其對認為此次行動“或有可為”,那多少能增添幾分信心。他沉吟一陣,儘管臉色不好,但猶是說道:“如此,且先看看賊眾到底是何反應,再做打算。”
祖昭沒有多說什麼,轉身讓所有人做好準備。
這時,祖繁來到跟前,面色很是深沉,似是有話要說。
祖昭看了祖繁一眼,先一步問道:“莫不是還在擔心此事?大丈夫當斷則斷,沒有那麼多好擔心的。狹路相逢勇者勝,在勇上面,難道我們還沒有信心麼?”
祖繁揚了揚眉毛,釋然笑道:“還是大公子看得通透。不過,我擔心的並不只是此事。之前田功曹來時大公子是說過的,賊子暴露行蹤卻還不逃竄,必然另有隱情。我總覺得此次從劫馬案伊始,便有許多錯綜複雜之處,由不得不擔心。”
祖昭緩緩點了點頭,他心中有同樣的疑惑,最開始只以為是天平道鬧事,可後來偏偏又穿插黑箭悍賊的身影,這會兒又突然聽聞賊人中多了一幫騎手,將這些疑惑合在一起,仿若幕後藏著一個不小的陰謀。
“這背後到底是什麼,也只能待到破賊之後,再另行考證了。”
夜幕低垂,彎月東昇。天氣越來越冷,為了隱蔽行蹤,山丘這邊也不敢輕易生火取暖。
好在一行人多是青壯之年,久處北地,也耐得住這點夜冷。
祖昭蹲伏在山丘上,舉目望去,遠處的林叢果然浮生出一層霧靄。白濛濛的一片縈繞在樹枝周邊,若隱若現,雲裡霧裡,頗有幾分詭譎之意。其他眾人見到這一幕,無不在心中暗贊大公子神機妙算,就連祖厲、祖恪這些長輩也不由詫嘆,大公子什麼時候竟有這般通曉天文的本領?此等奇技,絕非凡夫所能為!
天色完全入夜,未消多時,南邊頓有動靜傳出。
即便是在山丘此處,亦然可以看到林從深處有火光重重,伴隨著鼎沸的人聲。
祖陵帶著本隊人馬開始在林從外圍造勢,五六十人分成三隊,縱橫交錯來回賓士,人手一支火把,往來過程中不停搖晃並且放聲大喊。不僅如此,祖陵事先還準備好多處篝火,只待約定時間到,將這些篝火陸續點燃。整個林叢南部一下子顯得異常熱鬧起來。
大霧後的火光和人影,配上激烈的氛圍,足以呈現出一種大陣仗的錯覺。
就在南邊起了動靜不到一刻的功夫,負責在東邊監視的子弟立刻喚了一聲:“有動靜。”
祖昭眯著眼睛往東看去,大霧不僅能提供便利,同樣也造成了視線上的阻礙,他看了好一會兒之後方才看到林木後方的許多黑影在晃動。又過了一會兒,依稀也能聽到聲響,有人聲也有馬聲,有吆喝也有哭喊。
“看來,賊人果然被嚇到了。”
“叫兄弟們都準備好。上馬。”
命令從山丘上很快傳到後方,原本三三兩兩抱團在一起休息的子弟們,頓時打起精神,紛紛抓起武器做好準備。彼此之間幫忙檢查甲冑是否繫緊,弓手忙不迭從馬背上取下弓和箭壺,馬群從沉寂中恢復過來,猶如山雨欲來一般。
祖昭也跟著走下山坡,來到他自己的坐騎前,調整了一下馬鞍後,對左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