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不平直瞪著黃家大爺,那頭跟著一塊來的另一個青年男子已然冷笑著說道:“你們榮國府當真好大威風,害死了我們家的姑娘,現在還敢在這裡跟我們吹鬍子瞪眼的!”
賈敬在一旁早已是雙唇緊抿,瞧這男子說話老實不客氣,只問道:“這位倒是眼生,不知該如何稱呼?”
那青年冷笑:“我是黃家二房三字黃繼鋒,今年剛入京,誰知就遇到了我家堂姐過身,這裡,還真要感謝賈大人一家對我堂姐的深情厚誼。”
說話顛三倒四的叫人摸不清楚頭腦,還透著股怨憤的口氣,不知情的下人都怒目而視黃家人,只道他們欺人太甚,做賊心虛的賈珍賈敬賈赦臉上卻都帶出了心虛尷尬來,看啦黃家是知道真相打上門來了,怪道這般不客氣。
再怎麼也不能當著下人的面說這些事,傳開了賈珍的臉也不要了。賈敬忍氣吞聲把人請到了屋裡,黃家大舅黃繼晟經過賈珍身邊時,一個眼刀狠狠刮過去,眼底的狠意,叫賈珍心底打個哆嗦,不由得低下了頭。
自己做過什麼賈珍心裡自然是清清楚楚的,開始他不過是一時氣衝上頭才失去了理智,這會兒看出了黃家人是來興師問罪的,登時什麼氣焰都沒了。黃氏是他原配妻子,又給了生了賈蓉,現在人沒了,賈珍自己也懊惱羞愧得緊,那還敢說什麼。
低垂著腦袋走進屋裡,賈敬已經請了黃家人坐,賈珍想了想,到底沒敢坐,站在一邊,等著看接下去的情況。
賈敬這麼大年紀了,被人這般打上門來還是第一次,還是個晚輩,心裡多慪氣就別提了,偏還得對人笑臉相迎,誰叫犯錯的是他唯一的兒子?“親家啊……”
他話才出口,黃繼晟突然看著他說道:“親家老爺,我們既然來,自然是打聽清楚了的,您要說什麼,還請等我們把話說完可好?”
賈敬被堵了個正著,生生憋了老大一口氣,可黃繼晟這哪是徵求他的意見啊,分明是不容拒絕,賈敬咬咬牙,硬是吞了這口氣,強自扯著嘴角,說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黃繼鋒在pángbiān冷笑一聲,說不盡的嘲諷,不說賈敬,連賈赦都覺得這人太過猖狂了一點,雖說賈珍糊塗做錯了事,可黃家這般態度,難道是想跟賈家真翻臉不成?賈珍為了個小倌在外頭鬧事是太糊塗,可罪不及此吧,更不要說,黃氏還有個兒子賈蓉在呢。
本還一肚子不滿,誰知下一刻黃繼晟開口說話,把他們紛紛駭了一跳,這才知道,賈珍到底做了什麼好事,賈敬賈赦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聽得黃繼晟說道:“聽得我妹妹去世,我母親當即就病倒了,如今還纏綿病榻。我母親只這麼一個女兒,我也只有這麼一個同胞妹妹,感情向來深厚。原只當我妹妹沒福氣,纏綿病榻這麼許久不見好,一病就沒了,還覺對不住貴府。再看到貴府如此操辦我妹妹的喪禮,只當貴府重情重義,想著將自家姑娘嫁到貴府,真是萬沒有做錯的。”
在場諸人都不是蠢人,聽得黃繼晟這般說,自然知道這下面定有個轉折,俱都打起了精神,等著應付黃繼晟下面的責難,果然看得他死死盯緊了賈珍,勾著冷笑道:“誰知道前天晚上,門房裡收到了一封信,卻是有個忠心耿耿的奴才還記著我妹妹平日裡的好,將當日自己看到的……了出來,這才叫我們一家知道,我妹妹,竟是被活活氣死的!”一手指著了賈珍,厲聲喝道,“我妹妹嫁入你家門,為你操持家務孝順父母生兒育女開枝散葉,京裡誰人不說好?你到底有什麼不滿意,竟乘著酒醉還敢對她無禮,最後生生氣死了她?!”
一語既出,滿場譁然,賈敬賈赦第一次聽說還有這般內情,震驚的不可名狀,黃家人卻是義憤填膺,恨不得活撕了賈珍才好。
賈珍心裡何嘗不愧疚,聽得黃繼晟這般說,就知道再瞞不住,頹然說道:“我也不是誠心的,當日我喝多了酒,在外面又受了氣,回來就失了形……我斷沒有害死***想法啊,那可是我的妻子,我兒的娘啊。”說著想起往日黃氏的好來,不由垂下眼淚,悔恨交加。
黃家人卻根本不買這個帳:“你若有心,便是喝了酒也不會如此糊塗。我們也才知道,原來我妹妹當日身子已然好了許多,只等著慢慢靜養,不定還能好起來,偏你把我妹妹氣得差點暈了過去,末了也不找大夫來看,賠禮道歉,我妹妹生生憋著口氣,才叫病情一下加重,暴斃而亡。賈珍,你害死我妹妹,還敢在喪禮上裝著夫妻情深的模樣騙人,你也有這個臉?!”又道,“我們也怕冤枉了你,讓人仔細去查了,原來你當日卻是和人喝花酒,為了個小倌爭執起來,到最後輸給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