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吧?”
要是平日賈赦推說有事就完了,誰知今兒的小二也不知道是不是新來的認不得他們兩人還是怎麼的,卻是個不開眼的,聽說兩人是兄弟,當即笑道:“這位爺是一個人來的,沒有約朋友。”
聞言賈政的一個清客眼睛就亮了,笑道:“這不正好?喝酒聊天,人多才熱鬧嘛。”
賈赦賈政都是滿心不甘願,可到底是坐到了一桌上。幾人叫了個包廂,點了酒菜,就聊起來。賈政帶來的清客有兩個,一個姓王是工部的書吏,一個姓周是寒門舉子,那王書吏便是開頭叫了賈赦的那個,自落座,便一直纏著賈赦說話,一杯杯敬酒:“早聽說了大老爺是二爺的兄長,於金石一道上的造詣是爐火純青,滿京城無人不知,琉璃街上好些東西,非得您出馬掌眼不可。不怕您笑話,小人我位卑家貧,不會這些,但也知道,這些個書畫古董,那才是一代代留下來的好東西,大老爺精通此道,造詣非凡,當真了不起。”
賈赦生來富貴,這種巴結勢力小人見得多了,聽得他顛三倒四的阿諛奉承,厭煩得緊,心底嘲笑,賈政當真是越混越回去了,如今竟和這般人物一起出門喝酒,還稱兄道弟的,忒不丟人!正想要呵斥那王書吏,眼角突然瞥到賈政臉色鐵青,看著王書吏的眼睛裡滿是怒火和憤恨,心情猛然就好了起來,自己這不過是聽著嫌煩,只怕老二這心裡,已經是恨得想殺人了吧!這一想,賈赦一下就歡快起來,從腳底到頭頂,身上無一處不舒坦,還對著那王書吏和善笑道:“王大人客氣了,我這也就是沒事瞎玩玩,朋友們給面子,才給我幾分臉面。倒是王大人,你在工部當差?”
說起自己的差事,王書吏便是滿腹苦水:“大老爺快別臊我了,我就一個小小書吏,哪當得您大人兩個字,不過就是平日給眾位大人打打下手的活兒,您這般的,才是‘大人’呢!”
賈政的嘴唇緊緊抿起,賈赦最瞭解他不過,心知他已是憤怒到極點,越發覺得王書吏這個沒眼色的順眼起來,確實是個蠢貨,連看人臉色的警覺都沒有,老二都快翻臉了,他還沒感覺地巴結著自己,回頭不定老二怎麼給他穿小鞋呢,不過這關自己什麼事?人是老二帶出來的,結果人家還看不上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巴過來討好自己,說起來,誰都得是老二自己沒本事,不會看人!
賈赦心情好得很,笑著對王書吏道:“雖說是書吏,可也進了工部正經領著差事不是?我看你人不錯,升職加官定然是沒問題的。”
王書吏眼神登時放出光來,激動道:“大老爺真的認為,我人不錯?”就好像賈赦這麼一句話,就是他的救命靈丹似的,歡欣喜悅。
賈赦開始有點明白賈政怎麼會跟這樣的蠢貨打交道了,人雖然是蠢了些,可要跟著一起說話,還是很有些樂趣的,尤其是他這受寵若驚的模樣,彷彿你一句話就能決定他死生,當著賈政的面,王書吏這般落賈政的臉抬高賈赦,賈赦整個人都快要飛起來了,心裡別提多暢快了!就衝這王書吏叫老二吃了這麼大個悶虧,要他順手能幫的,他一定幫!
賈政感覺到賈赦瞟過來的那嘲諷譏笑的眼神,臉頰抽動兩下,眼神陰鬱了下來。奇恥大辱,這個老王,要不是他一直巴結著自己,自己又如何會帶他出來一起喝酒,沒想到,卻是拿著他當跳板,當著他的面,就這麼恬不知恥亟不可待地對著賈赦搖尾巴……
今天,自己的臉算是丟光了!
周舉人跟著賈政也算有段日子了,他是貧寒舉子,三年前來京趕考,結果落了榜,他留戀京中繁華,就沒回老家,可他身無長物,想要在京中站穩腳跟,何其艱難?勉強撐了幾個月,差點就要過不下去了打算回老家了的時候,結識了賈政,賈政是個好風雅的,聽說他是落魄舉子,馬上就說可以資助他,親親熱熱的,好不客氣。
其實周舉人也明白,賈政收留他當清客,不過是為了面子而已,他一個勳貴出身受到廕庇才做的官的勳貴子弟,卻速來標榜自己喜文樂書,自己一個舉人與他相交,在他家做門客,外人知道,他臉上也有光彩。周舉人早年還能看不起賈政屢試屢敗,連進士功名都沒有,可三年下來,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軟,住賈政的,吃賈政的,喝賈政的,還用著賈政發的月錢,此次科舉又名落孫山,周舉人再沒了早年的傲骨,一心跟著賈政,為他排憂解難,生怕賈政一時不悅,就將他趕走,由奢入儉難,離了賈家,他要想再過如今這般的好日子,就再不能了。
此時眼見得王書吏在那裡毫不顧賈政顏面的巴結賈赦,賈政已然怒到極點,心頭一動,笑道:“小賈大人探花遊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