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大笑幾聲,給眾人賠不是:“都是我的錯,來的時候路上人有點多,就慢了,讓你們久等了是我的不是。”
眾人本就是開玩笑,樂過一陣也就是了,賈瑚在後面細細掃了一圈在座諸人,突然發現居然還有個熟人,臉色不變,心中正自忖度,徐渭讓他給眾位前輩見禮,跟人介紹道:“他就不用我說了吧,我的小弟子,賈家子方,以後有什麼要他做的,只管吩咐,別看我的面子啊。”回頭對著賈瑚道,“子方,來,給諸位前輩見禮。”
賈瑚從徐渭背後走出兩步,對著眾人深深一揖:“賈瑚見過各位尊長。”
莊毅和孔瑞是這裡官職最高年歲最長的,徐渭這般介紹了,也暫時緩下手裡的棋局,笑道:“子方啊,還用老徐你介紹,今屆文采風流,貌比潘安的探花郎,誰不知道?”
孔瑞還親切招呼賈瑚:“上次你來我府裡的時候我就讓你多上門走動,你這小子怎麼老不來?我跟你師傅那是幾十年交情了,你是他弟子,又是我的學生,跟我客氣什麼。”
賈瑚忙給他賠不是:“是學生錯了,還請老師莫怪。”
徐渭吹鬍子瞪眼的:“老孔,你可別不厚道,想聽人喊你老師,自己找一個去,我這麼個心肝寶貝養出來的小弟子,可不是你學生。”
孔瑞白他一眼:“瞧把你得意的,改明兒,看我不收個十個八個的弟子來,讓你眼紅眼紅。”
徐渭自己找了位置坐下,讓賈瑚隨意,一邊得意道:“你就是收一百個,也不如我弟子出色。”
主考官與當屆計程車子,都是面上的學生關係,徐渭拿這來開玩笑,單看兩人之間這份隨意,就知道他們交情匪淺。果然鬧了一陣,徐渭過去看棋局,大家又都面色如常的開始下棋了,並不見半點芥蒂。
有些事心急不來,徐渭已經對這眾人亮出了賈瑚的身份,賈瑚看眼圍在石桌旁看棋的諸人,自己到了一旁與眾人打招呼,唐賓笑起來:“賈大人,你也來了。”
賈瑚笑著看著意料之外的人,也笑道:“唐大人,好久不見,沒想到在這遇到你。”來時賈瑚也沒想到,在這裡能見到唐賓。他不是京城人士,跟唐氏主支關係似乎也不好,就不知道是誰帶他來的。
唐賓看眼孔瑞:“都是老師帶我來的,不然我哪能來這裡。”一邊為賈瑚介紹眾人,“我也剛來,這裡現學現賣,給賈大人介紹一下,這位是梁大人,這位是王翰林,這位是徐大人,這位是曲大人……”態度很自然,為賈瑚介紹的也很用心,沒有半點藏奸。
賈瑚領唐賓這份好意,專心辨認起眾人來。當著人的面,唐賓也不好說官職名字,只能按著姓氏叫大人,賈瑚沒有辦法,只能硬生生記下對方的容貌姓氏,謙恭地對著諸人打招呼行禮。可顯然,賈瑚的出身背景,在座就沒有幾個不知道的,有些人報以和善的笑容,也有人報以冷淡的一句話,賈瑚喜怒不形於色,不管對誰,對方什麼反應,都是微笑著。
介紹到一個身材頎長,大約四十歲左右的男子的時候,對方不等唐賓幫著介紹,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道:“賈大人怕不記得我了,不過我倒是對賈大人記憶猶新,十多年過去,再沒想到賈大人已經是如今這般青年才俊。”
不說賈瑚,唐賓等人也是驚訝,其中一個劉翰林驚訝道:“金大人認識賈大人?”
金大人看賈瑚一頭霧水,笑著提醒他:“我還記得,當年如海去榮國府迎親,那滿府設下二弟阻攔硬生生叫如海兩刻鐘沒到就給過去了,眼看著如海那小子就要順利娶到媳婦了,偏跑出來個小程咬金,那是軟硬不吃啊,如海賄賂危險什麼手段都使盡了,愣是沒用,逼得他沒辦法,只好耍賴以大欺小,直接把人抱走了……託得賈大人福,我可是難得看到如海變了臉的模樣啊。”
姓金又是和林如海同科,關係又近,賈瑚腦中靈光一閃:“我恍然記得早年姑父口中常說的金大人,乃是當年傳臚公,文采風流,和姑父至交,莫不就是大人?”金泉金周成,林如海的至交好友,早年一同在翰林院當差,比起林如海後入中書舍人,蘭臺寺,一路官至巡鹽御史,品階一路高升,這位金周成要平穩的多,先是在翰林院任庶吉士,後至編修,修撰,入禮部,外任刺史,今年平調入京,於戶部任郎中,已然很不錯了。
金大人哈哈笑起來:“如海那小子還提過我?”幾年各自在地方為官,不得一處,乍然聽到好友還惦記自己,金大人不由心裡舒坦的緊,看著賈瑚也越發順眼,“我今年初才調回京中,你是如海侄子,也就是我侄子,以後別客氣,常來我府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