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兒陸小鳳雞毛亂飛的樣子,才慢條斯理道:“是我殺的。”
陸小鳳道:“看吧,我就說不是……嘎?”他緩緩轉頭瞧著白弦:“是你殺的?”
藍衣少年一本正經道:“嗯。”
陸小鳳悲憤了,他悲憤地簡直想拽著白弦的衣領把這人搖那麼幾十個來回,道:“既然是你殺的,你怎麼不早說?”
白弦瞧著他,一臉的莫名其妙:“朋友不就是用來背黑鍋的嗎?”
陸小鳳的手指顫抖了:“誰告訴你的?”
藍衣少年道:“大長老。”
很好又是大長老。陸小鳳真心敗了。
中年人道:“你是誰?”
白弦笑著道:“還未請問閣下姓名?”
一個和和氣氣的小老頭微笑道:“他姓賀,只要喝了點酒,就硬說自己是唐時的賀知章轉生,所以大家就索性叫他賀尚書,他卻喜歡自稱四明狂客。”
藍衣少年道:“那你又是誰呢?”
小老頭道:“我姓吳,叫吳明,口天吳,日月明,只不過是九少爺的管家罷了。”
白弦笑盈盈瞧著他,語調帶著種讓人忍不住側耳傾聽的從容與瀟灑,緩緩道:“你若當真有日月之明,就應當知道我是誰。”
小老頭還是微笑著,這微笑中已帶上種恭敬之色,道:“少夫人。”
☆、有朋自遠方來
陸小鳳嗆住了;他臉色憋得通紅;簡直比真正生病了的花滿樓更像是個病人。
在目睹“無數青年才俊的夢中情人”葉孤弦和神秘的宮九私奔海上;追逐的船隻甚至有翻倒的這一盛況之後;陸小鳳已暗暗笑破了肚皮,並且認為這件事之後,此生再也不會經歷更刺激有趣的事情了。
但白弦果然是意料之外的存在。
聽了這任何一個男人都絕不可能接受的稱呼;他的神色既然還很平靜,緩緩道:“若我是少夫人;她又是誰呢?”
白弦瞧著的人;是一個女人,這女人方才就在賭桌上,一直目光閃爍地打量著他;還用餘光時不時瞄幾眼陸小鳳。
這女人當然不難看。引人注目的女人;大多是好看的。
她一雙貓一般的眼睛裡動著海水般的碧光,身形也像貓一樣修長苗條,甚至連礀態也是慵懶的,就如同一隻躺在房頂小憩的貓兒,偶爾輕飄飄橫來一道眼波,就帶著種男人無法抗拒的魅力。
陸小鳳的眼睛已經離不開這女人了。
一個小女孩清越的聲音道:“她叫沙曼,只不過是我哥從青樓買回來的女人罷了。”
赫然正是牛肉湯。
她已換了件金絲銀線鑲邊的華美衣裳,高貴的礀態與衣裳外潔白柔細的肌膚使得她瞧上去就像是一位公主一般。
牛肉湯走到近前,柔順地偎依在了藍衣少年身邊,乖巧道:“阿弦哥。”
賀尚書瞧見吳明隱隱有維護白弦的意思,已有些沉不住氣,這時又見了牛肉湯親近白弦,終於忍不住沉聲道:“貴客遠來,本是不勝歡喜,但在下還是想問一句,此人是為何而死的?”他雖未稱呼少夫人,話語間卻客氣了許多。
藍衣少年道:“你們是不是在海邊找著他的?”
島上人點了點頭。
藍衣少年道:“這就對了。”
賀尚書瞪眼道:“什麼叫‘這就對了’?”
白弦輕笑道:“莫非你殺了一個偷看你練劍的賊,還要仔仔細細記下他的樣子不成?”
賀尚書瞪著眼,沉下臉道:“他偷看你練劍?你可知他是誰?”
陸小鳳道:“他是誰?”
賀尚書道:“他正是昔年海南派鎮山劍法‘天殘十三式’的傳人,他會偷看你練劍?”這本是種絕頂的劍法,可惜三百年前就已失傳。
白弦斜睨著他,上挑的眉眼間一派雍容華貴,淡淡道:“你可知道我是誰?
賀尚書道:“請教。”
藍衣少年懶懶道:“敝姓葉,名諱上孤下弦。”
陸小鳳已怪叫道:“你學會了‘天外飛仙’?”
白弦矜持道:“十分之一二罷了。”
小老頭已牽住牛肉湯的手,笑眯眯道:“女兒,這位是你九哥的妻子,你要叫嫂子才是。”以吳明的眼光,自是早已瞧出宮九對葉孤弦有種朦朧的情愫,兼且葉孤弦的身份地位相貌也無一可以挑剔,小老頭越瞧越滿意,覺得九少爺總算是要成家立業了。
牛肉湯瞧見白弦沒有反對的神色,趕緊甜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