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5部分

變得墨汁相似,冰蟾卻又純淨雪白。這般吸毒浸毒,直浸了四碗燒酒,程青竹身上黑氣方始褪盡。程青竹睡了一晚,袁承志次日去看望時,他已能坐起身來道謝。袁承志搖手命他不要說話,請了一位北京城裡的名醫來,開幾帖解毒清血的藥吃了。調養到第三日上,程青竹已有力氣說話,才詳述中毒的經過。

他道:“那天傍晚,我從禁宮門前經過,忽聽人聲喧譁,似乎有人吵罵打架。走近去看,見地下潑了一大灘豆花,一個大漢抓住了個小個子,不住發拳毆打。一問旁人,才知那個小個子是賣豆花的,不小心撞了那大漢,弄髒了他衣服。我見那小個子可憐,上前相勸。那大漢不可理喻,定要小個子賠錢。一問也不過一兩銀子,我就伸手到袋裡拿錢,心想代他出了這兩銀子算啦。唉,哪知一時好事,意中了奸人的圈套。我右手剛伸入袋,那兩人突然一人一邊,拉住了我的手臂………”青青聽到這裡,不禁“啊”的一聲。程青竹道:“我立知不妙,雙膀一沉,想甩脫二人再問情由,哪知右肩斗然間奇痛入骨。這一下來得好不突兀,我事先毫沒防到,當下奮力反手扣住那大漢脈門,舉起他身子,往小個子的頭頂碰去,同時猛力往前直竄,回過身來,才看清在背後偷襲我的是個黑衣老乞婆。這乞婆的形相醜惡可怕之極,滿臉都是凹凹凸凸的傷疤,雙眼上翻,赫赫冷笑,舉起十隻尖利的爪子,又向我猛撲過來。”程青竹說到這裡,心有餘悸,臉上不禁露出驚恐的神色。青青呀的一聲驚叫,連沙天廣、胡桂南等也都“噫”了一聲。程青竹道:“那時我又驚又怒,退後一步,待要發掌反擊,不料右臂竟已動彈不得,全然不聽使喚。這老乞婆磔磔怪笑,直逼過來。我急中生智,左手提起一桶豆花,向她臉上潑了過去。她雙手在臉上亂抹,我乘機發了兩支青竹鏢,打中了她胸口,總也教她受個好的。這時我再也支援不住,回頭往家裡狂奔,後來的事便不知道了。”

沙天廣道:“這老乞婆跟你有樑子麼?”程青竹道:“我從來沒見過她。我們青竹幫跟江南江北的丐幫,素來河水不犯井水。”青青道:“難道她看錯了人?”程青竹道:“照說不會。她第一次傷我之後,我回過頭來,她已看清楚了我面貌,仍要再下毒手。”胡桂南道:“她手爪上不知道餵了甚麼毒藥,毒性這般厲害?”沙天廣道:“她手爪上定是戴了鋼套子,否則這般厲害的毒藥,自己又怎受得了?”

眾人議論紛紛,猜不透那乞婆的來路。程青竹更是氣憤,不住口的咒罵。沙天廣道:“程兄你安心休養,我們去給你探訪,有了訊息之後,包你出這口惡氣。”當下沙天廣、胡桂南、鐵羅漢、洪勝海等人在北京城裡四下訪查。一連三天,猶如石沉大海,哪裡查得到半點端倪?這天早晨,獨眼神龍單鐵生又來拜訪,由沙天廣接見。單鐵生憂容滿臉,說起戶部庫銀又失了三千兩。沙天廣唯唯否否,後來隨口說起那老乞婆的事,單鐵生卻留上了心。次日一早,單鐵生興沖沖的跑來,對沙天廣道:“沙爺,那老乞婆的行蹤,兄弟已訪到了一點訊息,最好請袁相公一起出來,大家商酌。”沙天廣進去說了。青青道:“哼,他是賣好,還是要脅?”袁承志道:“兩者都是,這就去見見他。”眾人一齊出來。單鐵生道:“兄弟聽說那乞婆中了程爺的青竹鏢,心想她定要用大批地骨皮、川烏顏、蛇藏子、鯪魚甲這幾味藥解傷,於是派人在各家大藥材店守著,有人來買這些藥,就悄悄跟去。只見這老乞婆受傷多日,倘若藥材已經買足,這條計策就不靈了。總算運氣不錯,做公的盤問各處藥材店,得到了線索。這件事實在古怪!”程青竹道:“甚麼古怪?”單鐵生道:“她藏身的所在,你道是在哪裡?原來是誠王爺的別府!誠王爺是當今皇上的叔父,宗室貴胄,怎會跟這些江湖人物打交道?因此兄弟也不敢確定。”眾人一聽,都大為驚詫。袁承志道:“你帶我們到這別府去瞧瞧再說。”單鐵生答應了。程青竹未曾痊癒,右臂提不起來,聽從袁承志勸告,在屋裡候訊。袁承志怕敵人乘機前來尋仇,命洪勝海留守保護。出城七八里,遠遠望見一列黑色圍牆。單鐵生道:“那就是了。”袁承志疑心大起,暗想:“這明明是紅衣童子進去的所在。莫非單鐵生查到了大盜落腳的地方,故意引我們來,好做他幫手?要真是王公的別府,哪有起造得如此古怪的?”尋思這幾日來盡遇到詭秘怪異之事,倒要小心在意。這時沙天廣也想起了袁承志日前所說的無門大宅,問單鐵生道:“這座宅子沒門,不知人怎樣進去?”單鐵生道:“總是另有秘門吧。王爺的別府,旁人也不敢多問。”袁承志決心靜以待變,不出主意,且看單鐵生怎樣,仰頭觀賞天上變幻不定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