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一路上都在追問青狐,“你要帶我們去哪?要幹什麼?”
青狐從頭到尾沒有說話,他帶著這兩個年輕的女孩在深夜的大山裡沿著環山公路穩穩前行,直走到接近山頂的小型停車場,他才停下腳步,回頭對她們倆說道:“到了。”
小籠幾步走到公路的欄杆邊,俯身朝下一望,驚歎道:“哇唔!”
一米高的公路石欄外就是深不見底的巨大山谷,在無盡的黑夜裡,這個山谷仿若一口深邃的古井,又像一個連通地獄的隧道,風從山谷裡呼嘯這捲了出來,刮在小籠臉上,似乎能將她臉上的皮肉一起吹散。
小籠有些畏懼地後退了兩步,扭頭問她父親道:“你帶我們來這裡,想要做什麼?”
青狐沒有答話,而是望向了另一邊的山路。
青青就站在盤上公路另一面的石壁之上,風拍打著她的長髮和圍巾,讓她本來就冷淡寡慾的雙眸變得更加黝黑清冽。
“媽媽?”小籠驚訝地仰頭看向自己的母親。
蘇螭也看向青青,內心驚疑裡還潛藏著一種莫名的驚慌。
她總覺得青青的眼神有些不同尋常。
可是還來不及細想,站在高處的青青已經一躍而下,幾米高的山壁,在她砰然落地的同時,煙塵瀰漫,一頭高大的黑色狼妖乍然出現在深夜無人的山頂公路。
小籠嚇了一跳,正要開口詢問,那頭狼妖卻已經不管不顧地衝向了蘇螭。
蘇螭驚得喉嚨一滯,人剎那間已經被狼妖帶著翻下石欄,朝無窮盡的山谷裡墜了下去。
“蘇螭!”小籠驚駭得手腳俱涼,但她沒有遲疑,一翻身躍過了石欄,也跟著跳下了山谷。
變故只發生在瞬息間,原本還有點生氣的山頂之上驟然間只剩下青狐一人,他快步走到石欄邊,俯著身子往下望,半晌後,他哭喪著臉嘆氣道:“說實話,我真不覺的這是個好主意……她們母女倆最後不管誰贏了,輸的不都是我嗎……”
………
論力量,小狼妖小籠是不可能打得贏大狼妖青青的,因此想要從青青手中搶回蘇螭,還不造成她們二者任何一人的傷害,對驚疑不定的小籠來說,基本是不可能的。
要想兩全其美地贏,小籠必須在身為狼妖的時候,同時使用九尾狐狸的能力——也就是製造幻境,來困住青青。
青青和青狐夫妻多年,更是從小生活在一起的,對九尾狐狸的那點伎倆深諳於心,這對小籠來說也是一個十分困難的挑戰。
青青要的,卻正是這個挑戰。
以及突破。
當夜黎明前夕,小籠氣喘吁吁一身狼狽地攔住了青青後,青青終於將一顆心始終懸在嗓子眼卻隱隱明白她目的的蘇螭歸還出來。
一直在山頂旁觀的青狐也施施然回到她們面前,扶著青青皺眉道:“還是受傷了!”
“小籠怎麼樣了?”青青抬起頭,認真看向幾步之外的小籠。
小籠的狀態比起青青要差得多,她滿頭白髮散亂糾結,落在身前就像結了冰的瀑布,可是儘管如此,她手臂上凸顯的尖利狼毛也絲毫沒有退意,別說青狐和青青,就連對妖怪完全沒有洞察力的蘇螭都能明顯感覺到,小籠的身體裡,似乎正在經歷一場前所未有的戰爭。
那是狼和狐狸的戰爭。
“再等等,她應該知道怎麼做。”青狐說道。
蘇螭在青青和小籠爭鬥的過程中,手臂被山壁撞倒,這會兒正軟綿綿地垂在身側,青狐過來摸了一下,說道:“脫臼了,我給你接回去,但是會很痛,你能忍得住嗎?”
蘇螭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根本不想在這件事上浪費時間,便點頭道:“忍得住。”
青狐抓住蘇螭的手臂,手腕一動,咔嚓,同時,蘇螭慘叫一聲,差點白眼一翻痛暈過去。
“我說了很痛……”青狐說道。
蘇螭咬著牙擺擺手,額頭冷汗涔涔,但雙眼依舊不離小籠片刻。
青青這時走過來,問蘇螭道:“你已經多久沒有睡覺了?”
在過去的兩天裡,蘇螭和小籠不僅把她們共同經歷的事情都告訴給了這對夫妻,還把蘇螭自己的身體情況也全盤托出,在當時,青青和青狐都沒有多問什麼,卻在這個時候突然發問,著實讓蘇螭困惑,不知道這對夫妻打的究竟是什麼主意。
“……我已經很久沒有睡覺了。”蘇螭答道。
她確實已經很久沒有睡覺了,算起來,這大概是她迄今為止,清醒著的最長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