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坐起來,冷冷說道:“你怎麼捨得不親眼瞧瞧我的笑話?”
小籠盯著蘇螭看了半晌,最後實在憋不住,撲倒在床上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蘇螭皺眉問道:“你笑什麼?”
小籠一邊捶床,一邊捂著肚子笑道:“你這小小模樣,連聲音都是奶聲奶氣的,卻偏要擺出大人的神情語氣,能不好笑嗎?哈哈哈哈!”
蘇螭低頭,注意到自己穿著兒童睡衣的身體並沒有隨著父親的消失而變回成年人的模樣,她踹了踹小籠,不滿道:“讓我變成這樣對你有什麼好處?”
小籠避開她小孩子似的撒潑打人,兩步爬到她面前,捧住她白嫩嫩的小臉蛋,在臉頰上吧唧用力親上一口,嘿嘿笑道:“這樣我才能時刻提醒自己,大人不記‘小’人過!”
“……無聊。”蘇螭用被子擦掉臉上的口水,自己跳下床去,踩著軟軟的兒童室內拖鞋,冷冷說道:“走吧,去看看那個男人究竟為什麼醒不過來。”
“好好好!”小籠連連點頭,樂不可支。
走在最前頭的蘇螭踮起腳尖轉動門把,門嘎吱被推開,一束白光從門外強射進屋,蘇螭被刺痛地緊閉上眼,但她沒有站立不動,而是直接跨出了自己的臥室,來到外頭未知的世界裡。
第24章 香樟木四
第二十四章香樟木【四】
結果外頭除了一片虛白,什麼也沒有。
蘇螭等了一會兒,轉頭看向小籠,“這是什麼?”
“哦,如你所見,就是虛空和荒蕪。”小籠雙手插在褲兜裡,笑起來的模樣有些氣人。
蘇螭又問道:“那我們站在這兒等什麼?”
小籠俯下身,衝小孩蘇螭笑道:“在等他出生啊。”
“……”蘇螭頭疼道:“等他醒了,我是不是可以告訴他,我也是看著他長大的人之一。”
小籠俯身將蘇螭猛地抱起來,蘇螭驀然離地,唬得急忙抱住小籠的脖子。
“你幹……”蘇螭就要發怒。
小籠緊緊抱住她,低聲說道:“來了。”
她話音剛落,二人身邊的白光忽然快速流動,像湍急的河流落下懸崖,撲濺出無數水花。
在悅動的水花和光影一樣的激流中,成千上萬只雪白的飛鳥驟然衝出水面,從小籠和蘇螭身前飛掠而去,騰衝向高空。
“那是什麼?”蘇螭驚問道。
小籠在萬千飛鳥掠身而過中欣然笑道:“是記憶。”
每一隻飛鳥都代表了那個男人的一段記憶,從嬰兒到男孩,從男孩到少年,再從少年到青年,無數人類的聲響伴隨著震耳欲聾的拍翅聲吵吵鬧鬧地迴旋在蘇螭耳邊,有歡笑,有哭泣,有爭吵,有耳語。
蘇螭被吵到頭疼,她捂住耳朵,將眼睛瞪大到最大。
飛鳥越來越密集,漫天的白色羽毛紛紛落下,蘇螭眼花繚亂,幾乎要迷失在這一片沒有盡頭的白裡。
“找到了!”一直沒有動靜的小籠忽然大喝一聲,她的手朝前伸出,手掌一張一合,四周無數飛鳥、流水、羽毛和聲響都消失不見。
只剩下一隻坡了腳的禿頂白鳥可憐兮兮地站立在小籠掌心。
“就是你了!”小籠得意笑道。
“什麼?”蘇螭顯然沒弄明白。
小籠舉著白鳥,笑道:“這是鑰匙。”
蘇螭立即問道:“通往哪裡?”
小籠眨眨眼,笑道:“通往某段破碎的,不願被人提及的黑暗記憶。”
………
小籠話一說完,她掌心上停著的白鳥忽然變成一團繚繞的黑煙消散而去,小籠抱著不足五歲的蘇螭朝前踏出一步,她腳步所到之處,白色退散,黑暗與色彩降臨。
蘇螭眼睜睜看著世界被顛覆,連眼睛都未眨,她們倆已經站在了某棟樓房的頂樓水塔上,身前不遠處,是一個架著三腳架正在拍攝夜景的年輕男人。
男人背對著她們,儘管並不相熟,蘇螭還是認出了這個男人正是烏栳躺在病床上的小主人。
小籠抱著蘇螭走到男人側邊,兩個人一起好奇地盯著男人看。
男人根本沒有意識到她們倆的存在,他一直彎腰盯著鏡頭,他很有耐心,也很有毅力,全神貫注地像是對待心心念唸的珍寶。
蘇螭看向周圍,疑惑道:“這裡只有他一個人,他距離邊緣也有一段距離,到底是怎麼摔下去的?”
“看他這樣,不像是自殺啊。”小籠也感到奇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