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離開這裡。這個男子雖然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可是他覺得他不是會跟自己這樣的叫花子說話的人。
這個世界裡,有錢人和窮人是永遠都沒有話可以說的。而自己是比窮人還要窮的人,是連窮人都可以鄙視和漠視的乞丐的兒子還是乞丐。
“跟我來。”那男子似乎會什麼法術似的,只不過袖子一拂,他手中的死耗子就立刻掉在了地上。
他有些驚訝地後退一步。他知道自己剛才將那耗子抓得有多緊!見到那耗子猶如一團破碎的棉絮,掉在塵土揚起的地上,變得更加髒兮兮的。
他趕緊跪下來,將它小心翼翼地撿了起來。
那男子的嘴角輕輕上揚,眼中有股惡毒的笑意。
“跟我來。”他說著,轉身走了。
他正猶豫著從相反地方向立刻走掉。卻忽然發現,那個本來已經走出去很遠的人,卻突然有轉到了自己的前面。
他真的有什麼法術嗎?
當時的他,還不知道這世界上,有種東西叫做武功。
“你走不掉地。”
男子語氣淡淡地說道。眼神沒有遺漏他眼中露出的每一絲慌亂。
“我帶你去看看你爹,看看他在做什麼。”
這回。他卻好像真地有些想跟著他走了。他的確想知道爹在哪裡,在做什麼,因為他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他了。
反正也逃不開,那就跟著他走吧。自己是一無所有的,他卻顯然氣度不凡自己做乞丐。唯一學會的就是不管怎樣,都以能活下去為第一目標,而唯一的本事,就是察言觀色。自己不太可能有什麼是對面這個男子想要地。
於是。在這樣想法的催動下。他抬腳,暫時忘記了飢餓,跟著那個男子走了。
走了挺遠的路,他們終於來到了一個巷子裡。
斜對著巷口的,是一個小酒館。雖然是小酒館,但是他從來都沒有來過。因為,他不會有資格被允許踏入這家酒館地大門地。
但是。他看到了一個他很熟悉的人他爹。
一向衣衫襤褸的爹。此時穿著絲綢製成的華麗衣裳,就像是學人的猴子。顯得滑稽不已。他的桌前,放滿了各式菜餚,葷素俱全,小二則捧著酒壺在旁邊恭敬地站著,似乎隨時準備聽候差遣,上前滿酒。
要是放在往日,小二絕對會把爹一腳踢出門去。但是,現在,他乖得就跟個孫子似的。
此情此景,讓他想起爹常掛在嘴邊地一句話,有錢地人就是大爺,沒錢的人就得叫別人爺爺。
只不過,如果坐在裡面地那個人不是他的爹爹就好了。
他一直如同寶貝一樣緊握在手裡的耗子,頹然落地。
他一直以為,爹把錢花光了,所以現在也在哪出熬著餓。他從來不會怪爹把錢花了,讓兩人一起餓肚子。但是,他卻無法容忍,爹明明可以有機會,讓自己和他都吃飽,卻好似完全忘記了他似的。
很多年之後,等他學會了讀懂人心的能力之後,他才明白。其實,人都是這樣的,不是人不自私,只是沒有到他自私的臨界點。譬如,他不會介意跟爹爹一起忍受飢餓,因為這飢餓是兩個人都在感受的。但是,他卻恨爹一個人享受。
人都是能同困苦,而不能共富貴的。
如果到了富貴不等的時候,必然會產生矛盾。因為總有個人,會心生不甘。
那男子朝他笑了笑:“你還想認他嗎?”
他咬了咬牙,回答:“認。”
“好。”男子也不說什麼,只是道:“我先帶你去吃東西。”
那天,他第一次吃了一種叫桂花糕的東西,那男子似乎很有錢,隨手就給了他很多。於是,這個本來只能算零食的東西,他卻因為吃了很多,而也飽了。
尤其是吃完,他又喝了一大杯水。
於是他的肚子幾乎撐破了。
那男子就這麼靜靜地坐在旁邊,看著他吃,既不出聲,也不離開。
直到他說:“我吃飽了。”
那人才笑了笑,笑容有些冷清:“你真是好胃
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滿手的桂花糕的粉屑,他下意識地想往身上擦,卻想起自己的身上也乾淨不到哪裡去。
這時,一塊絲質的白色帕子遞到他的面前:“用這個。”
他疑惑地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那個男子,他不由有些侷促。那塊纖塵不染的帕子,好像在嘲笑自己的骯髒一般。
剛才因為太飢餓,他的注意力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