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翊拋玩著匕首,眼中閃著嗜血的光,不言不語的看著他。賈一川又道:“事關五皇子。”
寧翊接過下人遞來的帕巾,擦擦匕首上的血,不耐煩道:“又是他。”說著揮揮手,舞姬樂師及一眾宮人躬身退去,殿內只餘下他二人。寧翊席地而坐,靠進一堆軟墊之中,將匕首隨手扔開。
賈一川刻意繞開匕首,說道:“臣收到探子來報,五皇子現下可能不在梁城。”
寧翊輕哧一聲,“不在梁城?那還能在哪?”
賈一川道:“探子說五皇子藉口感染風寒,這幾日都在臥房之中閉門養病,但他夜探之時卻發現房中無人。”見寧翊若有所思的樣子,他接著說:“五皇子聲望俞高,對我們威脅太大,殿下還得早作防備才是啊!”
寧翊滿不在乎的回他:“就算他不在梁城,他一無兵,二無權,難道還能翻出浪來?”賈一川情急之下正想解釋又被他打斷:“太傅大人就是太過多慮,如今父皇都是一隻腳踩進棺材裡了,只想著保住條老命而已。任他寧辰再得人心,父皇哪裡還有心思另立新君。”他說著站起身拍拍賈一川的肩膀,“太傅若是過於賦閒,孤近日宮中多了幾個異國舞姬。孤送於太傅賞玩賞玩。”
賈一川聞言又急又氣,滿面通紅的回道:“殿下怎能說出這等大逆不道之言!皇上如今雖龍體欠恙,對朝政之事卻絲毫不敢懈怠,先前已經幾次三番的斥責於您。若殿下再這般言行無狀,整日沉迷歌舞玩樂,以五皇子的手腕心機,難保他日江山易主……”
“夠了!”寧翊咬牙逼近他兩步,他對這個老頑固的耐心已經到達極限了,“你成天唸叨著江山易主,依孤看是你不甘江山為孤所得才四處大放厥詞想要詆譭孤!”
“殿下何出此言!”賈一川激動的想要與他辯駁。寧翊卻不欲再多說,只惡狠狠的丟下一句:“你若是再在孤作樂之事拿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來擾孤的興致……”他指了指那隻血淋淋的人耳,拂袖而去。
賈一川攔他不得,氣得雙手直抖,仰天長嘆:“老臣無用。有負皇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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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之喬匆匆行走於穆府別苑之中,阿昌追趕在他身後阻攔不得,連走帶跑的追上他的腳步,安之喬闖進聽風樓,只見李青揚滿面倦容正在閉目養神,一旁的梁勝平遞上熱帕子,他拿過敷在面上。氤氳的霧氣叫人混身舒暢了許多,這幾日各個官宅府第,皇宮王府出出入入,連個囫圇覺也沒有睡過,饒是鐵打的人也撐不住了。
“王爺果真是公務繁忙吶,叫之喬求見一面也難得。”
他帶著濃濃諷刺意味的聲音傳入耳中。李青揚微睜開眼,有些疲憊的揮揮手,梁勝平與阿昌知趣的退去,安之喬這才隨意找了張椅子坐下。自韓府遭難至今,李青揚一直閉門謝客。若不是他硬闖進來,只怕再見他便是在韓庭忠的刑場之上了。
“你可有見著遙兒?”
安之喬冷笑一聲:“見不見又如何,你還在乎她的死活嗎。”
李青揚平靜的看著他的雙眼,“我若不在乎,此刻就不會留在皇城。”
安之喬冷冷的與他對視著,李青揚太過溫和的表像讓他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相信他,而如今一步一步竟像深陷泥沼,前進不得後退不能,他愈是掙扎,卻是陷得俞深。如若這信任本身就是個巨大的錯誤…他握緊拳,道:“難道你忘了答應過她什麼嗎?”
“當然記得。”李青揚攤開手掌,一顆小石靜靜躺在掌中,他輕嘆一聲:“想要保住皇上惦記著的人頭,哪有不割下幾塊肉就讓你輕易得逞的道理。”
安之喬聞言語氣才稍緩,問道:“你究竟有幾成把握保住韓家和小顏?”
李青揚淡淡回他:“聽天由命。”
安之喬激動的上前兩步,“你可知這是多少條人命?!你怎能說出這樣的話?!”他無法對韓家人的生死泰然處之,更無法忽略韓夕顏所處的困境,這麼長時間以來,他服從了他所有的安排,怎能換回聽天由命這四個字?!
李青揚站起身,平靜的看著安之喬的雙眼,“我已經交出了所有的籌碼,包括我的性命,成與不成並非我所能全盤掌控,我答應過遙兒,竭盡全力。若果真未成,”他溫和一笑,“我與她生死相隨,絕不離棄。”
安之喬聞言氣結,冷然道:“她不會與你生死相隨,她會好好活著。”說著拂袖而去。
阿昌正巧撞上他滿面怒容憤而離開,識趣的不動聲響站在一旁,待他走遠才進屋稟道:“王爺,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