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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部分

如眠,虞鳳面無表情的躺在錦床靠墊上,手裡捧著一本新書,眼神雖然專注的看著書章,心思卻飄到了清冷的洛河邊,在那裡……在那個大婚之夜,婕兒姐姐為了救下自己,被一支竹箭射了個對穿,而那個人……在將自己趕走後,卻從此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每每回想到眼前這一幕,虞鳳的心兒便開始撕裂般的抽痛,這疼痛從心而起,蔓延到四肢和大腦上,秀眉緊緊的蹙著,也不能讓這蝕骨的痛覺減少半分。

她稍稍攤開四肢,將窈窕的小身子斜靠過來,書本放下,露出一張香消玉殞般的清瘦小臉,這張小臉……雖還有些嫵媚膩色,可是比起兩個多月前,不知道清減了多少,甚至就連虞鳳自己對鏡時,也覺得鏡中人好像不認識一般,那面色冷漠,秀眉狠厲的女子,真的是過去那個純真嬌痴的鸞鳳公主麼?

新書被攤開在的上,這才能發現書本上斑斑駁駁的沾滿了水漬,晃動著殿內的燈燭,熠熠生輝,虞鳳在嘴角上狠命的一咬,心頭頓時煩躁不安:“不要再想那個人啦……不許……不許再想起他!”

世上有些棄婦,只會做那憑欄而望的沒用人,雙眼空空的凝視著決不會出現身影的窗外,將歲月就此蹉跎掉,虞鳳卻是決不允許自己這樣,她要……她要過的更好,比起以前還要開心快樂十倍,也要叫人家都知道,高高在上的鸞鳳公主,才不是那種被人拋棄的沒用丫頭。

錦床邊的窗外有人影閃過,隱約可以聽見低低壓抑住的說話,一個宮女問話道:“怎麼樣,端進去了麼,公主……公主她還不進食?”

另一個聲音只是幽幽的一嘆,卻不答話,先前那個繼續嘆道:“哎,好可憐的人兒呀,兩個多月了,從來都不走出慈寧宮,每次餓暈過去了,才由我們強行給她灌一些流食進去,公主她這樣子,不知還能支撐多久。”

另一個道:“現在誰的命運是穩的呢,洛都城都被圍了半個月了,外面人心惶惶,誰也顧不了誰啦,我看我們自己,比公主也好不了多少,將來……”

虞鳳無意間聽到這裡,卻是整個清瘦的小臉都愕住了:“她們說的,就是此刻的自己嗎?”她一直以為,自己還能夠驕傲的活著,就像過去十幾年來那樣,缺了誰都不會活不下去,她躲避見人,只是覺得外面人不勝其煩,吵吵鬧鬧的讓自己靜不下心來,此刻空影獨對時,她才恍惚察覺到,自己遠遠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堅強。

為什麼不願出去見人,也許是因為害怕看到人家異樣的目光,害怕聽到人家悉悉索索的嘲笑聲,可是更關鍵的是……這樣便可以孤單的躺在錦床上,一遍又一遍的想著那個人,雖然對他恨得咬牙切齒,恨到每天晚上都把枕頭當做他,掐著“他”方能入睡片刻。

為什麼不願吃飯,實在是因為哀莫大於心死,虞鳳方才十七歲娉婷妙齡,卻覺得自己由生入死過了一回,她能清楚的記得,一開始痴痴的等在御花園內,直到有一天,偶而聽見下人們議論,她方才明白,自己的苦等都是空幻,原來……那個人不知犯下了什麼罪過,被皇兄貶為反賊,逃之夭夭了。

他要逃走也就逃走吧,畢竟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虞鳳是深深懂得的,朝官無論過去多麼權傾一時,一旦失勢的時候,晚景往往是最最淒涼的,甚至比不過一個苦民,可是……他,他為什麼不來帶走自己,他為什麼連招呼也不和自己打一個,在他的眼裡,有過自己這個妻子麼?

哪怕他因此而被皇兄捉住了,虞鳳也甚有把握,能夠保得住他的性命,她不相信,皇兄會對自己剛剛嫁過去的夫家動手,最多……不過是嚇唬嚇唬他罷了,他就這麼害怕,害怕到連自己這個新娶進門的妻子都忘掉了?

那個人會是這種沒用的懦夫麼,回想起洛水旁,那個人大聲呵斥牛再春,讓牛再春送走自己時的模樣,虞鳳黯然的搖了搖頭,“他不是害怕……他,他是恨呀!”他恨得是誰,他恨得是皇兄嗎,他恨得是自己嗎,他為什麼要恨自己呀,皇兄賜婚的時候,他幹嘛不搖頭拒絕,也好讓自己早些死了這份心。

虞鳳的銀牙咬得吱吱作響,手中的書卷被搓成了麻花,她用力的眨了眨空靈無神的大眼睛,將快要噴湧而出的淚水堵回去。“這些羞辱……我一定會加倍報還的。”

虞鳳將新書狠命的擲在地面上,卷張稀稀拉拉的隨風翻動,她一咬牙,從錦床上飛快跳下,便想昂著頭出去走走,也讓大家看看,自己才沒有變成個惹人厭的怨婦,碎步娉娉,方自來到大門前,小腦袋裡搖搖晃晃的產生了一陣眩暈。

多日沒有好好的進過食,她現在已經人比黃花瘦,躺久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