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魯索茫然的點了點頭,哥舒爾特徑自又道:“闊魯索大人,我看咱們還是辛苦一下,將兵馬分成兩隊,你我各領一對大軍向南追,路上遇見南蠻子,話也不多說,只管殺了就是,將他們的耳朵割下來,裝在布袋中,一直裝滿三十個直婁布袋,方才迴轉向固攝請罪,你說……怎麼樣?”
……
楊宗志等人一路向南撤退,天光大亮時,已經入了燕山北麓的小道,昨晚守城,救助城內子民,根本沒有半分餘暇歇息,到了此刻,大軍行走久了,終是有些力有不逮,坐在草叢下面喝水解乏。
守軍和義軍們累得緊了,滾在冰涼刺骨的草堆中,便呼呼大睡了起來,楊宗志卻是不敢稍有懈怠,帶了一些探馬出去檢視,一路上只見到逃難的子民不計其數,逃得快的,家有駿馬的,甚至都已經趕到綿州城住下,而那些逃得慢,家中有老者女眷的,卻只是跑出了二三十里遠。
昨晚擔驚受怕的,百姓們也累得夠嗆,走不動的便蹲在山路旁喘氣,楊宗志牽馬走在路道上,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這一路向南,沒有遇到任何的阻擊,甚至連一個蠻子兵都沒有見到過,這便更加讓他想不通的了。
蠻子派了六萬大軍攻城,卻放任他們守軍從容撤出南門,這番舉動若不是另有深意的話,著實讓他無法理解的,蠻子拼盡人馬折損,也要取下望月城,卻偏偏不對他們作任何的留難,彷彿那望月城,比他們這路守軍重要的多了。
但是他卻知道,攻取城池並不是固攝的最終目的,消滅北郡所有的抵抗力量,繼而佔據北郡,順利挺進中原,才是固攝真正的打算,他的志向若只是這麼小,又怎麼能在北方草原上睥睨天下。
因此他這一路上謹小慎微,不敢稍稍大意,派了大量的探馬在前後逡巡,探馬回報,沒有見到一個蠻子兵的蹤跡,他還不敢相信,又帶領義軍捨棄官道,入了燕山的小道,大軍休整下來後,他又帶了幾個人出來檢視地形,依然還是沒有任何的發現。
回到大軍在燕山的駐地後,楊宗志坐在草慄上苦苦的思索,再過一天,便是南朝的大年夜,往年時的這一天,舉國普天同慶,無論是北郡,嶺南,西蜀還是中原,這都是辭舊迎新的好日子,可是今年的大年夜,卻是烽煙戰火四起,想要和家人親人們聚在一起團年,顯然是作不到的了,尚有多少人無家可歸,無處棲身,即便是過上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年夜,也都只是奢望。
倩兒抱著水壺小跑過來,將裝滿清水的水壺遞給他,嬌聲問道:“志哥哥,你在想什麼?”
楊宗志收回自己的視線,轉頭看著這嬌媚膩人,漸漸長成為大姑娘的妹子,心下一時頗多感嘆,他將水壺立在自己的眼前,嘆氣道:“倩兒你還記不記得,前年的大年夜,我們一家人坐在一起放鞭飲酒,你從小就滴酒不沾,那天也被我灌了小半杯下去,臉蛋上紅撲撲的,滿嘴噴著酒氣,還說要和我划拳。”
倩兒聽的小臉一羞,想起這段甜蜜的往事,不禁悠遠的緊,輕輕嬌笑道:“是啊,你……你從小就壞死了,娘都說,要你循規蹈矩的,那是比登天還難呢,你明知道人家喝不得酒,奇*。*書^網卻非要人家陪你喝半杯,你還……你還板著臉說,我若不喝的話,你……你便要生氣了,我聽得好生害怕,便……便真的喝了半杯下去。”
楊宗志微笑道:“我哪知道你酒品這麼差,只喝了一小口就醉了,醉了之後在家裡大鬧天宮,爹孃出面都管不了你,不但拉著我陪你划拳,甚至還要和爹爹比試一番。”
倩兒又羞又氣的在他胸口上擂了幾記粉拳,瞪眼嬌嗔道:“你還說……你還說,分明是你來陷害我,最後反而惡人先告狀,人家……人家……”正說到這裡,身後草叢中竄出一個身影,慌慌張張的跑到他們的面前。
倩兒心頭一驚,羞怯的收回自己素雅的小手兒,轉頭看過去,見到來人是那霍二哥,只見他滿臉掛住橫淚,表情痛苦到了極點,楊宗志微微一愣,霍二哥拜下道:“楊兄弟,我大哥……我大哥他說要見見你,還有幾句話要對你說。”
楊宗志驚訝的哦了一聲,他們從一堆血肉模糊的人群中搶出祁大哥,自以為祁大哥定然性命難保,此刻聽了霍二哥之話,似乎那祁大哥還未真個嚥氣,他重重的點了點頭,放開嬌弱的倩兒,道:“好,我這就跟你去。”
跟著霍二哥走入草叢的深處,見到一群人圍在一個樹藤下,樹藤下是一個破布包袱,裡面開啟了,露出中間血肉模糊的軀體,說這是一副軀體,似乎還是美言的了,這裡面的血肉實在讓人難以分辨出哪是四肢,哪是軀幹,